叶阳雪犹疑询问:“封先生,您带我来这儿……”
一个“您”字让封晏略郁闷,上次跟她说不要用敬语她八成又忘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将情绪发泄出来,你试试。”封晏从置物架上取了一双小号的手套过来,递到她面前。
土包子叶阳雪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些,在看到那两个吊着的沙袋时,她便想起剧里的角色也会将这一行为当成是发泄,真的会奏效吗?她暂时持怀疑态度。
待叶阳雪将全套套上手,封晏又教她做热身运动,教她如何出拳而不会伤到自己,如何保护自己不被沙袋反撞,叶阳雪听得很认真,学的很认真,速学并出师后,她照着封晏所说,左手又快又狠的一拳砸向了那比她人还粗一些的沙袋。
因是第一次,加上出拳力道有些重,她也没料到沙袋被打回来时还似乎附带了力道,她一时不查被撞个正着,只堪堪双臂交叠挡了一下。封晏当即上前,单手圈住差点被撞飞出去的她,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制住了那巨大的沙袋。
封晏:“……”到底是谁让她受了那么大的气?
不怪封晏猜测叶阳雪受气太深,只因这个沙袋是他平时用的,力气小基本只能让沙袋稍微晃一晃,可叶阳雪大概是用了吃奶的力气,不然沙袋的幅度不会那么大。
“小心点,你这样很容易弄伤自己。”封晏扶她站好。
过近的距离以及温热的呼吸让叶阳雪不由耳尖泛红,她喏喏的应了一声,却是没敢看他。
封晏遂继续跟她讲了一些小技巧,以及对于力道的控制,如何能让自己将苦闷发泄而不会伤害到自己。
“砰砰砰砰砰……”一连串密集又猛烈的攻势让封晏都有些心惊胆颤。
叶阳雪与往日太不一样了,往日的她安静、沉稳、内敛,今天却锋芒毕露,整个人尖锐而充满危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拳一拳砸下去,叶阳雪也像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将心底的疑问吼出。
为什么要那么排斥她?
为什么要迫不及待的跟她划清界限?
既然养女比不上亲生女儿,为什么不在怀孕的时候就将她扫地出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叶阳雪终归是将自己弄到脱力才停止如此疯狂般的发泄,汗水浸透了衣裤,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散发着一股酣畅淋漓的舒爽。
她脱力的坐到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汗水自下巴滴落,她能清晰的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敲击着心房,喉咙干涩如利刃在刮,仿佛下一刻她就会咽气。
封晏担心她却也没有阻止她的发泄,听着她声声质问,听着她藏在心底的苦楚,不说心如刀绞却也有杀人沉尸的冲动。
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她?
她又做错了什么,让那些人如此无情的对待?
封晏心疼她,将她纳入怀中呵护起来的想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毫不介意她此时的狼狈,也不介意他的衣服会弄脏,只牢牢的将她圈进怀中,略笨拙的拍着她的背,一点一点抚平她的气息。
叶阳雪连抬手的力气也没了,她安静的任由封晏动作,随后泪水混合着汗水一起流下,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哭出声音。
许是汗液流淌太多,她甚至都没有多余的水分供给眼泪,因此,她很快止住了哭泣,力气也稍稍回复一些。
“封先生,谢谢。”她盯着封晏胸膛的一片水迹,有些赧然。
封晏依然不在意自己的衣服,而是给她递了一瓶水,并道:“那边有淋浴间,洗漱用品都齐全,衣服我已经放在里面,你去洗一洗,换身衣服。”
认识不过一年成为朋友也就几个月的人尚能如此贴心,偏偏对她最无情的是相处十七年的亲人,果然人和人之间差距之大,不能一概而论。
叶阳雪郑重道了谢后拖着仍有些疲软的身体去了淋浴间,设备一应俱全,还有那套运动服,都是她的尺码。
让她颇有些尴尬的是除了运动套装外,还有内衣……
封晏自认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亦没有要她的感谢,所以在她出来后又要跟他道谢时,他果断阻止了她。
“如果你要谢我,就答应我一件事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