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用着最随意的语气,说自己考试得了一百分的小孩子,得了人夸奖之后,就把那张满分试卷规规整整地贴在满是奖章的墙上——啧,臭屁又傲娇!
姜艾总是下意识学着司年喜怒哀乐的样子,学完之后,姜艾就会觉得自己离她更近了几分,近了之后,姜艾就会觉得自己更喜欢她一分,喜欢之后,她就又会下意识学着司年的一举一动
姜艾乐此不疲地沉溺在这个循环里,直到东方破晓,她才迷迷糊糊地,被司年强制叫醒。
司年略微活动了下被压麻了的手臂,她看着几乎嵌在自己怀里、双臂紧紧抱着自己腰肢的姜艾,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姜艾,这次床边可没有沙发,你是想直接被踢下床吗?”
姜艾哼哼唧唧地在司年脖颈处拱着脑袋,她把司年当成了抱着睡觉的大型玩偶,而她就像是只伸???懒腰的猫儿,舒展过后,姜艾更加收紧了手臂。
含糊不清的,她闷在司年怀里抱怨,但那软声软气的声音更像是在撒娇,“怎么这么早就要起啊,好不容易能睡个床!”
顿了顿,姜艾搭在司年腰上的手臂陡然变得僵硬,她好像刚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脸心虚地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盯着她的司年。
“那个也不早了,今天去超市是吧?我这就起床!”
今天确实要去超市,不过在那之前,司年还要检查一下这栋房子被白蚁啃食的严重程度。
不出意外的,家里的木制家具大都遭了灾,司年在房屋外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条斑驳的带状蚁路,这是房屋外的白蚁通过这条渠道,进入房屋内部的迹象。
基于这一点,司年确定了这栋房子里的白蚁是来自野外,所以也就更加加大了除蚁的难度——蚁巢难以寻找。
这房子在白蚁的猎食区,仅仅是丢掉房子里的木制家具,也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车里,姜艾听司年讲完了除蚁的这些麻烦,眉心皱得紧紧的。
“姐姐,要不我们花点时间,除掉蚁巢之后再离开?奶奶她也太可怜了,独居、老年痴呆、还赶上丧尸爆发、现在住的房子都要被白蚁啃完了,总不能真的看着奶奶的房子成了危房吧?”
司年扫了她一眼,语气平板无波的,“留下来也没用,就算找到了蚁巢,杀死了蚁后,对于这群白蚁来说,也不会被彻底清除。我们不是专业人员,解决不了这样的麻烦。”
所以能劝说老人跟她们离开是最好的,可是老人目前的病情,又实在说不上安全区一定会更好
“为什么?”姜艾不懂,“不是说蚁后死了,蚁群就会被消灭吗?”
初升的太阳从左边的车窗照进来,照得人暖洋洋的。司年开着车,从老人家里到超市还有段路程,司年不介意和姜艾多说两句。
“蚂蚁和白蚁不一样,它们虽然都是社会性昆虫,分工很像,但白蚁的蚁后死后,部落里会有新的可繁殖蚁接替蚁后的工作,所以这种机制,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社会性昆虫存在的致命性问题。”
姜艾道:“因为生育机器被杀,导致群灭的问题吗?”
司年点点头,“社会性昆虫存在的原因,就是因为个体太过弱小,所以他们发展出了分工合作的机制,蚁后和蚁王负责繁殖,工蚁负责养育后代、觅食、喂养蚁后和兵蚁,兵蚁则是负责守卫。”
“所有个体都是为了壮大群体而存在,工种决定了它们的功能,这种集体又叫超个体”
司年意识到自己有些扯远了,她正要换个话题,却莫名地想到了丧尸。
没有个体意识的、数量庞大的、负责感染正常人类的
司年忽然心跳很快,她暂时还没办法判断丧尸感染人类这种行为,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繁殖”。
又或者,丧尸这种行为,等同于觅食的“工蚁”,那是否还会有负责大量“繁殖”的“蚁后”和保护他们的“兵蚁”呢?
司年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惊得一阵恍神,车子险些就撞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司年一个急刹,姜艾的脑袋就重重撞在前头的挡风玻璃上。
“没事吧?”
司年心跳如雷,面上却还是一片镇定。
她拨开姜艾的头发,一边查看,一边又忍不住回想自己刚刚的猜测。
如果丧尸真的是工蚁,那第一次的丧尸爆发,或许就能看成是蚁后的第一次排卵,而工蚁一旦开始工作,蚁后的产卵数量就会从一开始的几十、几百,变到最多的一天上万!
司年长长出了口气,她一边觉得自己这想法过于荒谬,见到白蚁就把丧尸联想到白蚁,可一边又深深觉得,她心里总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在姜艾看不到的地方,司年深深锁着眉头,看姜艾没事,她重新发动了汽车,只是这次,她没了心思和姜艾闲聊。
她们动作迅速地赶到了超市,给老人重新带回去了一张铁架的床,以及非木质的桌椅,司年拿了一大袋子的驱虫药,又带走了足够多的食物和水,回去的路上,司年拐到了一家建材市场,找了半袋子生石灰。
这些东西的重量不轻,但好在,姜艾的力气出奇的大,这算是司年今天得到了唯一的好消息!
她也想起了姜艾当初提着三大箱子饮料独自下了八楼不,她是在地下二层,所以姜艾是在十分钟内,换好了衣服、装好了水、提着箱子徒步走下十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