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功利的角度说,他们救了奶团子,就算因此招来了敌对方的清算,奶团子家人总会看在他的份上出手相护,先前疑似侍卫队长的那人郑重道谢的样子,也表明了他们有领情的态度。
反倒是不救,导致奶团子真出了事,他家人迁怒起来,他们才是毫无招架之力。
另一方面,沈丽姝虽还在担心有的没的,可她的心却是一如既往的踏实安定,尤其是忙完这些回到屋里,看着早已在她上铺睡得香甜的弟弟们,沈丽姝不由会心一笑,吹熄了蜡烛上床,沾上枕头便睡。
又是踏实的一觉。
从这以后,沈丽姝和小伙伴们的搬砖生活,又回归了以往的朴实无华且枯燥、但又富有的一个状态。
周围并没有她担心的那种可疑人员的出没,那天信誓旦旦说“必有重谢”的侍卫队长也音信全无。
沈丽姝对此的心情是,恨不得点一首《好运来》以示庆祝。她救人并没指望收谢礼,只要那群大人物彻底把他们抛在脑后,她就谢天谢地了。
随着他们的生活回归正轨,大相国寺热闹了近一个月的庙会,也终于要结束了。
最后一天,来庙会的游客不减反增。
可能前两日元宵过后,许多外地游客便收拾行囊回家去了,但汴京的本地人,以及周边村镇的一些乡亲们,反而抓住了庙会最后的尾巴,纷纷进城游玩了。
就像是通许镇上的老徐家和老沈家,今年过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富足的新年,从大人到小孩全都穿上了新衣裳新鞋袜,又从沈丽姝和小伙伴里这边得到了庙会最后两天,很多摊子开始清仓大甩卖的消息,他们便都拉上相熟的亲朋好友,领着大家进城逛庙会顺便捡漏来了。
只不过乡亲们不想花钱在城里住一晚,都赶着天黑前出城了,晚上逛庙会的主力军还是城里的居民。
市民们进行最后的狂欢,庙会上仍然是摩肩接踵、游人如织的热闹景象,比往日有过之而不及,大有通宵达旦的架势。
沈丽姝和小伙伴却迫不及待的开始收摊了。
好吧,迫不及待的只有沈丽姝,小伙伴们兴奋归兴奋,眼底却还有些意犹未尽,彼此间一通挤眉弄眼后,最终推举徐虎作为代表站出来表态,“姝娘,我们都觉得,六天假还是太长了些,是不是再调整一下?”
沈丽姝都震惊了,“这可是过年,六天假多吗?”
资本家见了都要惭愧的低下头,小伙伴竟然嫌假期多?
徐力忍不住提醒道:“可是表姊,年已经过完了,元宵节也过了。”
“所以你们干脆连年都不想过了?”
沈大柳咧着嘴笑得餍足,“我们不是也过年了吗?从腊月到元宵,几乎每天鸡鸭鱼肉的吃着,姝娘还隔三差五自掏腰包去买好吃的回来给我们尝鲜,这庙会上的摊子怕是都被我们尝尽了,还有新衣裳新鞋子穿,这个年过得可比以往十来年都要富足。”
“对啊对啊,再没有比今年更幸福的了,我们都好好过了个年,姝娘体谅我们辛苦,歇个两三日也就够了,六天委实太久了些。”
眼看着小伙伴一个个都成了卷王,沈丽姝捂着额头有苦难言,她能说她并不是体谅大家辛苦,单纯是自己连轴转太辛苦,加上前些天担心奶团子的后续麻烦,心力交瘁之下,才想趁着庙会的圆满落幕,放个小长假放松身心的吗?
沈丽姝犹豫再三,实在抗拒陪着他们一起卷,哪怕是想想自己能分到的小钱钱,也还是卷不起来,于是赶紧头脑风暴想拒绝的理由,还真让她想到一个。
“二舅今儿还说,林夫子向林举人推荐大弟二弟,林举人勉强松口可以先见见他们,亲自考察一二,日子就定在后日,爹那日是要请假同去的,但这么大的事,我也得跟过去瞧瞧,若是一切顺利,之后还要准备拜师宴,少不得花上个日。”
所以放六天假真的不多,她已经是个合格的黑心老板了。
她找的借口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小伙伴们面面相觑半晌,直到沈大路突然提出另一个方案,“那若是姝娘事情太多忙不过来,不如我们先一步回来开张?姝娘不在,生意肯定是不能跟以前比的,但就算一天只卖五十斤烤肉,也能赚几贯钱,总比不开张强。”
小伙伴们眼睛一亮,纷纷去看沈丽姝,“可以吗?”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沈丽姝乐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当然可以,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别说五十斤烤肉,一百斤也不在话下!”
打工人再卷一点,她这个老板岂不是分分钟买车买房?
小伙伴们不知道黑心老板的险恶用心,他们只觉得能力被最能干的姝娘肯定了,更是干劲十足,恨不得一天都不休息,从明日就让姝娘瞧瞧,她没有看错人,他们自个儿也能撑起烧烤摊。
不过大家只是心里想想,假还是要休的,不一定要歇两三天,但至少要放个假,让他们穿上新衣裳新鞋子回家转一圈。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那他们辛辛苦苦搬砖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大家心头一片火热,收摊的动作也终于麻利了起来。
很快收拾的差不多,该拖着车子打道回府了,去年业绩垫底的四堂哥沈大山,想到这回大家
的工钱和奖金都一样,没有谁多谁少之分,心情便十分激荡,看了眼天色,满脸期待的问堂妹,“姝娘,今儿咱们可比以往都早了一个时辰收摊,回家是不是可以先把账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