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归平站到了距离明桥只有两米远的地方。明桥这才看见他拖着什么。
张滔的四肢都散开了,靠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连接在躯干上,从解开的衬衫扣子可以看到,他的前胸已经溃烂,蔓延到脖子和脸,露出森森的白骨,血染红了他身上的仅剩的宛如碎片一样的衣服。他的表情极其狰狞,双目圆睁着,看着明桥的方向。
张滔已经死了。
而且死的很痛苦。
明桥倒吸了一口凉气,握紧的拳头让他极短的指甲嵌进了肉里。
“他是你的朋友吗?”孙归平扔开张滔的衣领,像是丢垃圾一样把他扔到明桥眼前:“他明知道主监考不能帮助学生,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明桥头皮发麻:“这就是主监考违规的惩罚吗?”
“是。”孙归平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挑衅地往前都了一步:“你还继续吗?”
“当然。”明桥点头。只要孙归平再往前走半米,办公室里的麦克风就能把他的声音清晰地收进去,他必须开始循序渐进地诱导孙归平说出密码,让他们的计划进行下去。
按照时辛说的,麦克风的按钮经常被按,说明声控的那句话也会经常被孙归平他们挂在嘴边,成为口头禅。而孙归平能设置出来的密码无非就是教育、考试这些,只要他把话题往上引,成功的概率会更大。
明桥盯着孙归平,问:“老校长呢?怎么不见他。”
“他去处理另一个了。”孙归平说起他来显得有些头疼:“那个姓蒋的教导主任,他真的很会惹麻烦。”
听到蒋主任的消息明桥心头一颤,他咬紧了牙关,才克制住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给眼前这个老头一拳。
老蒋多半要和张滔下场一样了。
而自己也是。
“好了,让开门口吧。”孙归平的语气像是在教训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他朝明桥摆摆手:“你大可以继续去帮你的学生,最后无非是一起死。”
明桥死死拉着门把手,一步不让:“我现在不就离死最近吗?你应该高兴才对。”
“明桥,”孙归平有些生气了:“我耐心有限。”
“你耐心有限?”明桥反问:“为了一篇论文、一个实验,你能从我毕业就开始布局,让我来到这里,观察一年后,在最后中高考的紧要关头来这么一出,为了筛选你心目中适合考试的好学生。一年的时间,还敢说你自己耐心有限?”
“为了我的论文,一切都值得。”
“可你根本不懂教育,不懂考试。”明桥说:“你对学生没有共情,你发表再多的论文,也注定不会是一个成功的教育家。”
“我是这世上最伟大的教育家。”孙归平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