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漆大衣被随意扔在桌上,纪岷疆扯了下领带,唇间的烟明灭不定,在明黄色的审讯光线里有种难以捉摸的阴鸷感,他坐在铁制长桌的一边,浓金色的眼珠盯着电网后的身穿囚服的人。
“那则数据,在哪里?”纪岷疆问。
罪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什么。
“还想活命吗?”纪岷疆站起来,一股极强的压迫感在审讯室里蔓延,他今夜不知为何戾气格外重些,平日里一张英俊年轻的混血面孔阴沉沉的。
下一瞬电网开启,牢房里噼里啪啦闪烁起了刺眼的电压,皮肉烧焦的味道混杂着迸裂开来的伤口血腥味混杂在一起。
“我!我说……”其中一个实在害怕了,他哭丧着脸,十指扣着满是高电压的栏杆,已经四肢发麻了。
纪岷疆抬手,从栏杆的宽缝隙里把那人拽过来,那人的额头撞在栏杆上发出巨响。
“在老大脑袋里存着呢……老大他没跟我们关一起……纪先生,我们也不知道啊。”
“谁把他带走的?”
“就个很漂亮的男的,他一下子就把老大脑袋掏了,那串数据估计就在他手上。”
纪岷疆松手,他五指满是黏腻的鲜血,电网随他一个眼神就被手下关闭了。
牢内那帮人劫后余生般瘫软在地上喘息,他们像狗一样跪爬过来,哀求地看纪岷疆,“纪先生,我们好歹为您出生入死了那么多年,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放我们出去行不行?”
“放你们出去?”纪岷疆念此一笑,他居高临下,室内的光线给他银蓝冰冷的发色勾勒出了暖意,一双凌厉的眼带了点天真,“好啊。”
“谢谢纪先生!”
牢内几个暗中嘲讽纪岷疆果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二十一岁能懂个屁,随便说几句他就信了。
等出去了一定得把他狠狠教训一顿。
“但我还是喜欢忠诚的狗,起了逆反心的我养不了。”纪岷疆微微偏头,千米外狙击手瞄准位置击穿玻璃窗后,眨眼间就狠狠贯穿了牢内几人的太阳穴。
“喻南桥。”
纪岷疆把丢在地上的烟慢慢碾灭,鞋尖沾了斑驳血渍,而后离他不远的栏杆下淌出了更多浓稠恶臭的血。
他开始怀念那夜在喻南桥唇上沾染的那抹血味了,又甜又干净,轻轻嗅一下就要上瘾。
他闭眼,喻南桥冷冽俊秀地站在不远处,他伸手去抓一把,发现那人竟然高举枪支,枪口精准对着他,仿佛带了浓烈的恨意。
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哪里对不起喻南桥。
除了那晚在金玉楼巷子里暗中吩咐狙击手把喻南桥左胳膊弄废一事,这是与那人达成合作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