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眉眼慈悲,与罚罪场那个血腥阴郁的观音全然相反。
仿若那个被万人供奉的佛像是假的,慈悲殿这具才是真的。
雪白薄纱下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她拿喑哑温柔的电子音道:“南桥,我们好久不见。”
他落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对着观音像虔诚跪拜。
“你拜我,不如我拜你。”观音像温声道:“克莱门西,是你创造的我,你把一部分生命给了我,此刻的你性命垂危,如果你想,便可以收回这份生命。”
“不必。”喻南桥垂下脖颈,他轻轻地说,“他们信奉的不是我,而是观音,我已经……被信徒抛弃了。”
观音像正欲说什么,可殿门被粗暴闯开了。
电流音还在密麻地响动,纪岷疆此刻狼狈不堪,他看着跪在蒲团上的喻南桥,那样脆弱像是下一秒就要死掉了的喻南桥。
方才部下向他发送了不周山塌陷的消息,喻南桥就在不周山。
喻南桥方才不让他去,他尊重伴侣的隐私和请求,可他的伴侣差点死在那里,赶来慈悲殿的路上地上有血珠。
是喻南桥的。
他脑海里浮现过无数喻南桥死去的画面,他心脏骤停。
砰,砰。
喻南桥没有回头。
纪岷疆跪在喻南桥身后,强悍的躯体笼盖住喻南桥,他亲昵地将下巴搭在喻南桥的肩膀上,力道很轻,生怕压坏了。
他开始低声哭泣。
“你还在。”
“太好了,你还在。”
纪岷疆这样说着,他头痛欲裂,无数记忆碎片开始分解重组,喻南桥的求饶、喻南桥的哭喊还有喻南桥对他说的“我恨你”。
不要离开我。
喻南桥指尖微颤,那点石化已然渐渐褪去。
“我没事,别哭。”他安慰纪岷疆。
“亲亲我,我太害怕了。”纪岷疆愈发抱紧喻南桥,在满天神佛下他依旧这样不合规矩,他哽咽道:“你别离开我,南桥,你离开我,我会死的。”
“我不会离开您的。”喻南桥余光看向孩子般哭泣的纪岷疆,纪岷疆的鼻子正亲昵撒娇地蹭着喻南桥的脖颈。
喻南桥微微偏头,亲了下纪岷疆的额头,银蓝发色下那双桃花眼满是泪水,看着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