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福安当即大叫一声,破锣般的嗓音尖利刺耳:“口出狂言,你这是要辱蔑圣上!”
牛长生一愣,他就是个粗野莽夫,哪里听得懂这句话跟圣上又有什么关系。
常福安左手抓起拂尘,又紧接着指向对面的龙虎军:“圣上怜惜你们,你们竟还不领情!”
“牛长生,退下!”
云清澜低呵一声斥退牛长生,随即拜伏在地,额头在地上重重一叩,双手才朝着常福安方向遥遥抬起:“臣,云青风,领旨谢恩。”
云清澜和常福安之间还隔着五千多的稷元军,常福安手中的圣旨递不过去,于是交给了跪在一旁的周倦。
紧接着常福安又在怀中摸出一封书信。
他将书信拿在手中仔细检查一番,然后上前两步,恭恭敬敬地将其呈向秦朝楚的方向:“五皇子,这是陛下给稷元陛下写的亲笔信,还请五皇子代为转交。”
常福安距离秦朝楚亦隔着一段距离,秦朝楚遥坐在马上一言不发,常福安就那么手捧书信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不知秦朝楚此意为何,一片寂静中云清澜右手悄然覆上无涯剑。
戒备间却听秦朝楚又忽地一笑,他抬手示意,命最前的稷元兵接过书信送于面前接下:“武帝宽宏悲悯,稷元自当顺从。”
“老奴谢五皇子!”常福安松了口气,又吊着嗓子高叫一声。
两军阵前议和,双方在各自军将的指挥下有序撤离,秦朝楚骑马走过云清澜身侧,却突然又停了下来。
“云将军。”
秦朝楚侧头看向她,片刻后眨眨眼柔声道:“天下大事殊途同归,此番班师回朝,望将军珍重。”
“哼!”
身旁的周倦重重冷哼一声,说的好像京都比北境更危险似的。
云清澜抿抿唇,亦是想不通秦朝楚此话何意。
可秦朝楚却没有半分想要解释的意思,他目光落在云清澜身上时总是如水一般,即便是在两军交锋时也不例外。
片刻后秦朝楚对着云清澜勾唇一笑算是示意,正欲擦肩而过时一把通体细长乌黑的剑突然横在他面前。
云清澜举着无涯剑,沉声道:“五皇子,物归原主。”
如今虽说两军议和,但此战无疑是武朝弱了,圣意难测,不知朝中对此会作何反应。
政局变幻只在须臾,她如今还顶替着兄长身份,还是不要再与秦朝楚有过多牵扯,以免给兄长惹上麻烦。
秦朝楚却没有接。
“生而有涯,知也无涯。”
他的目光在剑上停留片刻,继而驾着马继续朝前走去:“这把剑,云将军拿着比我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