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么必然的外因或内因吗?”大长老沉厚的声音响起,波澜不惊。
“是的。”罗切斯特很满意自己的守护骑士托德一个字也没有向长老会透露自己和克拉姆的战斗,这也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将那个红耀石骑士救走的原因——有个守口如瓶又忠心的部下总是很方便,再加上优秀的能力就更满意了。
听完大主教和机械教皇的作战经过,现场一片畏惧的森然,对于这些无法无天的暴徒,这是前所未有的景象。
大长老皱起眉,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戾气。归一会成立时间悠久,几乎和人类的历史一样漫长,一向在荒原宇宙横行无阻,只有星云领和时钟城,历来是他们不敢招惹的对象。
时钟城也罢了,白银女王乌拉拉可以说是归一会的盟友。虽然在交涉方面大多态度冷淡,至少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有时还能合作。惟有星云领,那里是归一会的禁区。
无论杀戮、恐怖、谎言、传教,都无法渗透进那个国度,那里有着最坚固的屏障,不是来自强大的武器,而是心灵。
克拉姆?维因那提亚是个脾气极为古怪的天才,并不是常理范围的英明君主或精神领袖,但是他那不拘一格的性格,奇妙的个性魅力,带有强大感染力的思想举止,都在时时刻刻影响着星云帝国,打造出一个强盛无比的帝国。
它放荡不羁,又凝聚着内在的统合力;它傲慢自主,又保持对知识和他人的谦逊;它理性又梦想,它魅惑又威严。
人人都可以嘲笑教皇,却又对他如家人般亲切而宠溺;人人都有着自主独立的意识,偏偏对克拉姆崇拜到底,那是由教皇的牺牲——永远的镇守,和他长久以来和民众的感情——所缔结的纽带,牢不可破。
所以全宇宙都有一个共识,只要克拉姆?维因那提亚不死,星云帝国就永远不灭,那是一个永恒的帝王所缔造的传奇。
想到这里,大长老就头痛,不过这次,归一会总算不必忍下这口气了。
“罗切斯特,我不同意你挑战暗裁的当选仪式。”大长老坚决地道。
银发青年诧异地抬头,他知道暗之仲裁的仪式,确实很危险,但是归一会从来没有温情一说。
所谓的暗之仲裁,是将身体献出,成为历代大主教的灵魂容器,在必要的时刻可以唤出过去那些大主教的神恩和能力,也能获得他们的智慧和知识。当然,这么一来,容器本身的意识会不复存在。至少历代暗裁没有一个能保留,都不过是前代的亡灵奴役的傀儡。
“我知道你的能力,你通过了很多次试炼,你对自己有自信。不过,你还太年轻。”大长老摆摆手,“年轻是一种无可辩驳也无须自责的罪。你以为你可以,这种轻率本身就是年轻给你的错觉。”
“但是大长老,我需要体会那种灵魂融合的感觉,才可能了解教皇力量的奥秘。”罗切斯特坚持。
“是的,你需要,但不是必要。”
冷酷无情的尖晶石议会长老难得有了一丝抚慰之意,对这个看重的后辈。
正因为罗切斯特是归一会最强的一位大主教,潜力无限的“引路人”,对他力量的栽培才必须谨慎,那些尽情考验他意志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我跟你说件事吧。”大长老朝旁听的席位做了个手势,“前段时间瓦拉有了神恩的感应,这是尖晶石议会全体的荣耀,我们终于又有了一位红袍大祭司,他跟我们合作,我们找到了一条有关未来的脉络。”
罗切斯特立刻肃然倾听。
尖晶石议会一直是荒神奈亚托鲁的眷顾者,主掌归一会的前进方向。荒神奈亚托鲁的神力就是把握过去、现在与未来的脉搏,即「预言」。他的眷顾者也有相关能力,如先决预感,空间探测,跨位面感知,精神共鸣,幸运赐予,命运制裁等等。
而最高阶的,完全预知和未来具现,目前还没有人做到。
在这个时间和空间的定义和能量都十分紊乱的反物质宇宙,预测极为困难。长老们只有凭着能力集合,才能在偶然机率的帮助下预感到一些片断信息,通常只能以此寻找遗民的动向和去处,对真正强大的存在,一筹莫展。
不过看来他们以前是漏了一个盲点。罗切斯特很快猜出端倪:那些强大存在身边,不是没有弱小的空隙。
果然,大长老道:“教皇的战斗形态,是光辉之四面体,对概率和法则的统一和否定。而这个宇宙唯一能战胜他的武器,在他最心爱的人手里,也是这个人一手所造。”
“塞亚?依路安那?”大主教不意外地挑眉,却震惊他有如此能耐。
“是的。”大长老同样心下惊骇,暗责以前以貌取人,埋没了一个可以吸收进归一会的奇才。塞亚的才能,发挥出来丝毫不亚于克拉姆,也许还超过,而且完全可以是负面的效果。
“他创造了一把能够杀死克拉姆的武器,这个荒原宇宙唯一的神器——逻辑之罪。”
洁白的飞船向一片灿烂的白昼降落。
从行星另一头漫过的恒星光将璀璨的日辉铺展到大半个星球表面,唤醒绚烂的生机,驱散了夜的寒冷,让一种别样的温暖聚集在人们的胸膛。
“塞亚先生,塞亚先生,那是太阳吗?”
“是的。”
黑发青年站在观景墙前面,一边肩上是以他的灵魂喂养的契灵,另一边坐着苍绿长发的妖精女孩,她脸上满是激动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