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切爱恨嗔痴,都是从“我”这个本源触发,连自我的概念都不存在了,又谈何爱情和其他感情?
没有了自己的克拉姆,之前又被否定了守护星云帝国的全部意义,那时的克拉姆可以说,毫无存在价值可言。
连罗切斯特也不禁意外,他本来判断就算铲除不了教皇的本体意识,至少也能让他濒死。
克拉姆的生存状态,决定了其他概率空间的他,就相当于他本人。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必须找到神子。
淡紫色的双眼射出属于强者的冷绝光芒。
抱着最心爱的人,黑发青年眼神锐意森寒,望向天空的尽头。
绝不放过你,罗切斯特。
克拉姆离开后,地上的战局陡然紧张。那被逻辑之罪洞穿的云层还维持着原来的模样,黑色的怪异棱角显露出来,不断延伸,那是一座宽度超过数万英里的巨塔,爬满了诡异的能量波纹,扭曲着周围的一切,让人无法清楚看见。沉沉的阴影遮蔽了恒星的光芒,吞噬着帝都人民头顶的天空。
与此同时,粉碎的教皇宫底座上,也拔地而起一朵灿烂的金色云朵,盘旋出巍峨高耸的建筑,依然是晶莹剔透的黑色晶体,温润优美的轮廓,垂落如天上的羽翼,闪耀着璀璨的金辉,黑与金,是教皇的象征色。
“这是……!”伊恩目睹这样奇迹般的景象,吃惊地张开嘴。
教皇宫的总管恩斯特?留贝因走进刚刚还是废墟的大厅,一丝不苟地将王座扶正,似乎教皇的重伤离去,整个帝国面对的可怕危机都不能令他动摇。一瞬间,艾娜好像看到他的肩膀上凝聚着什么东西,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千千万万人,而是一种仿佛实体化,厚重巨大的东西。
星云帝国的精神。
“教皇宫是沙门陛下带来的锡伦合金——瓦伦西斯帝国的记忆金属铸造,塞亚大人的飞船也使用这种材料。”老人露出沉稳的微笑,慈和地看着众人,“这里是星云帝国的传承之地,它是不会消失的。”
老人手中多了一把翡翠色的长剑,背对他们走向宫殿正门。
“请不要离开这里,各位,这个帝国,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注视他的背影,艾娜死死咬住牙,情不自禁地握住剑柄:可是,这也是我们的战斗啊!
“艾娜,看!”盖亚指着上方,透过变成投影视窗的穹顶,可以看见那黑色塔尖的变化。
它变深了,伴随着一阵阵奇妙的灰色雾气,正立方体的漆黑塔身越来越浓,雄伟森严得超越凡人的想象,犹如阻隔在生命尽头的死亡墙壁,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那黑色巨塔的表面像活物一般,涌现出无数扭曲的面,既非平面也非立体,既非规律也非秩序,不停地扭动着。释放灰雾的核心,凝固着一个诡异的图案,从两个圆当中贯穿过去的折线,充满混沌难明的含义。
“嘿,那就是归一会的大本营,布伦希尔德了吧。”红发教长维托重重抬起火红色的管状脉冲枪,对准漆黑的巨影,嘲笑地调试武器,“还算有魄力,就是这样,要攻占人家的首都,至少也要出动这样重量级的大家伙。”
不用军方疏散,这一刻,所有街上的民众都自发地躲进路旁的设施,无数小型防御罩如千亿的星辰从地面升起,在黑暗中耀眼夺目。千屏之都起飞的舰队已经布好了迎击的阵列。
下一刻,在一道指令下,它们四散分开。
空间错位了。
围绕着黑色巨塔周围,天空、风与云都在无形的力量下撕裂,如同一幅拼错的格子拼图。
及时退避的飞船张开天蓝色的空间滑行翼,湛蓝的波动如浓稠的实质围绕在船体周围,形成一个个水泡般的光球,蔚蓝的光点融汇成海,扩散的涟漪调整力场,重新堆砌时间和空间,正常分布的时空更加凝实。舰队在同时组合了起来,弹射出银白的机体,在空中骤然变形、分解、重组成双人驾驶的骑机——骑巫一体系统,星云帝国的基础兵种出动了。
轻盈的机身每一架都洋溢着流畅的力度,飞行的姿态利落到超乎想象。
『塞亚大人,自检报告,星系环轨炮塔和卫星轨道炮还不能使用,超远程瞄准系统受到大量混乱的量子效应干扰。』智能辅助系统由衣汇报。
『我知道。』塞亚似乎不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喂,塞亚,交给我吧,这种程度的战术,我也可以预测的。”在漂亮的初次交锋后,空军总指挥官帕特罗夫?米加贝里却向直接下令的友人兼上司抗议。
他才是首都的防卫官。
“不行!对手是罗切斯特,没有拉非雷和九号,必须听我指挥。”塞亚断然驳回,灰蓝的双眸无意识地搜寻天之石板上熟悉的人事物。
我的…我的妹妹,伊恩,大家,那么多人,都在地上。克拉姆已经受伤,不能再让任何人出事了。
帕克差点破口大骂:这个笨蛋,把自己绑在星云帝国的战车上,那么大的国家,你想累死自己吗?
“混蛋,再怎样也不用你这个四肢不勤的家伙拼命。”帕克狠狠甩下军帽,却没有和友人对着干,这种时候和那个顽固分子理论只会增添塞亚的麻烦。
“还是喜欢逞强呢,塞亚。”偏方的星耀八面体内,罗切斯特看出帝国军背后的指挥者,微微一笑,传令部下,“尤比,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