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们父女这是想联合起来气我是不是?”
程家安急得直跳脚,拧巴着一张苦脸道:“秀兰,你有话好好说啊,不要着急上火,万事都好商量的,你把孩子吓着了!”
适才激烈的争抢,李秀兰发间的头绳无意间脱落了下来,一头乱发敷面,这让紫红的面孔看上去更加狰狞,她冲着程家安嘶吼着:“商量个屁,就是你这样拖泥带水的性子,才让他们走到了这一步,你还想咋样?还想让何伟国怎么骑在头上欺负人?”
程家安愁苦着老脸,将程江水挡在身后,焦急地劝慰着:“可这事不能怪江水,也不能怪亦安啊。说到底都是何伟国自个闹的,这事我们还得走一步看一步啊!你先别把事情闹得这么绝!”
李秀兰使劲咬了咬牙,气急败坏地迁怒于丈夫:“程家安,你还是男人吗?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心存侥幸呢,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程家安顿时愣住了:“我走?你让我往哪走啊?”
李秀兰绷着脸,猛然扭过头去,从炕上奋力卷起一床铺盖,不由分说地硬塞进程家安怀里,接着奋力地将其推搡出了门外,红肿着眼眶愤愤地说道:“去你的卫生所待着去,不要让我看到你出现在面前,走!”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慌了神的程江水凄婉地上前拉着母亲的手,声泪俱下地诉求着:“妈,你就别这样了,我求你了!”
李秀兰似乎已经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续而将程江水也推出了屋子:“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嘶吼完,李秀兰反手锁上了门,留下包括程江河在内的三人,大眼瞪小眼地在门外站着。
许久,程家安黯然地叹口气,看着委屈不已的程江河问道:“江河,江海呢?”
“他在龚姨家和小虎玩呢?”
“那就好,看着点弟弟,别让他看见了。”程家点点头,抬头再看看边上凄然不语的程江水,不由心头一酸,劝慰道:“江水啊,你妈一时间想不开,你多理解理解,这事啊,哎,可能真伤到你妈的心了!”
程江水微微上翘的睫毛上,沾满着晶莹的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
她心里也有些懊悔,可更多的是悲苦无助后的迷茫,她凄婉地看着父亲:“爸,那我该怎么办?”
程家安又是一阵神伤,无奈的皱褶爬满了额头:“先等你妈消消气吧,这个时候说啥都没用。江水,先带着江河去饭堂吃点东西吧。”
“爸,那你呢?”
“我不饿,我去卫生所!”程家安郁郁地摇摇头。
程江河上前拉着父亲的衣角,忐忑地问道:“爸,你还真搬到卫生所去住啊?”
程家安忧愁地看了看屋门,愁眉不展地道:“你妈这样子,我能怎么办啊。这两天你们都乖一点,看好江海,别再刺激她了。江水啊,委屈你了,哎……”
程家安心事重重地抱着被窝去了卫生所,程江水踉踉跄跄地跑到小屋的杏树下,抱住那细小的枝干默默地流起眼泪。
她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
哭蓦然间降临的灾难;
哭她的未来、哭她的茫然、哭她的不孝,哭一切的一切。
同样的,李秀兰呆坐在炕沿上,眼泪亦如泉涌。和女儿的苦泪不同,这泪水中带着怒火,带着愤恨,带着倔强。
而程江河夹在中间不知道是先去安慰母亲,还是照顾姐姐,一时间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