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皇帝便安排妥当,再次在御书房里接见裴元歌。
听完裴元歌和赵林的话语,皇帝再度陷入沉思,手指在面前的紫檀木桌上轻轻地敲着,许久,忽然问道:“那两人说,刺客之事似乎和泓墨有什么关联。裴元歌,当初你在贵妃的营帐,贵妃又身受重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元歌心中一震,正要斟酌要如何说,皇帝已经喝道:“说实话。”
知道皇帝已经起了疑心,这时候再加以隐瞒反而徒惹皇帝怀疑,对她对泓墨对柳贵妃都没有好处。转瞬间裴元歌便权衡清楚利弊,当即道:“此事是小女隐瞒了皇上,小女有欺君之罪,还请皇上降罪!”说着,深深地磕头下去。
“这罪暂且搁着,你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喜怒难辨,沉沉地道。
裴元歌点点头,道:“是!据小女所知,是九殿下被杀手阻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被暗卫送到了围场。正巧当时围场出现刺客,唯一逃窜的刺客同样是身受重伤。正巧小女经过柳贵妃娘娘的营帐,柳贵妃便留小女说话,正巧太后娘娘和皇上前来探视,结果贵妃娘娘便受了重伤。”
她说得并不清楚,但这含糊的话语已经足够让皇帝知道真相。
只是……虽然猜测皇帝已经察觉到她和泓墨的事情,但皇帝既然不挑明,裴元歌自然不会自己说清楚,但她也不能说谎,否则定然会让皇帝心生不悦,因此便将事实简化,并不牵涉到她和泓墨的事情,却又足够让皇帝明白事情的缘由首尾。
皇帝忽然问道:“这么说,泓墨和李明昊赛马的时候,仍然身受重伤?”
“是的,皇上。”裴元歌点头。
皇帝沉默不语,深沉的眼眸中映射出无数的深意,却晦涩难辨。
元歌说的话虽然简略,却透漏出很多的含意,刺杀的真正用意,巧妙的安排栽赃,柳贵妃的重伤,以及……裴元歌那场拼了命了赛马,以及宇泓墨的相救,和李明昊的射猎比赛,宇泓墨和柳贵妃的提前退场……刺杀的真正目的,就像一条线,将前后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这样一来,每个人的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想到裴元歌纵马越过断崖的瞬间,以及宇泓墨身负重伤却要坚持应战,赢得秋猎魁首的内情……皇帝心中泛起了无数的波浪,居然难以平静。
裴元歌,宇泓墨……
“元歌,这件事,你怎么看?”沉默许久,皇帝并没有继续纠缠秋猎刺客的事情,沉思片刻,转而问起了裴元歌,“赵林应该告诉你,他们说的那个人是禁卫军统领王敬贤了吧?听这些人话语的意思,王敬贤和叶氏有关,而且,也和那场刺客事件有关。若真是如此,朕就不能——”
“皇上。”从离开那个院子开始,裴元歌就一直在思索整件事,抬头道,“小女觉得,事有蹊跷。”
皇帝微微扬眉:“你指的是——”
“小女指的是,小女到御花园散心,却恰好听到这样关系重大的密语,这整件事都有蹊跷。”裴元歌坦然道,现在皇帝和叶氏已经彻底撕破脸,形势极其危急,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覆,不是再遮遮掩掩的时候,“小女觉得,这件事恐怕是个圈套,要知道,小女今日回到那处偏僻的园林赏梅,并非偶然,而是小女说到寒冬无花,只有梅花可赏,然后有宫女随口说起,那个角落院子里的梅花极好,小女才会过去。”
“你是说,是有人故意引你过去,让你听到这些话语?”皇帝眼眸倏然明亮,灼灼地盯着裴元歌。
裴元歌点头道:“小女有这个怀疑。”
“只因为这个?”皇帝挑眉。
“这只是小女事后想到的,真正让小女怀疑的,是这件事本身透漏出的消息。虽然说但从两人的对话来看,的确天衣无缝,找不出任何破绽。秋猎时期,王统领是护卫总统领,刺客进入围场,行刺皇上,然后再有一名刺客趁隙逃窜,再在营帐附近失去踪影,然后彻底搜查,如果由王统领策应,这一切当然就轻而易举。整件事听起来合情合理,理所当然地会让人疑心王统领的立场。”裴元歌分析着道。
皇帝点头:“既然如此合理,为什么你会怀疑这件事有蹊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