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他打过去时,已经打不通了。
直到将美术馆的四周都翻了个遍,闻于野在楼顶天台寻见了许荟的身影。
他很少有情绪失控的瞬间,却在此时,一颗心仿佛从万米高空稳稳落地。
离她还有两三阶的距离,他没再上前,停在了原地,面上不显,剧烈起伏着的胸腔却骗不了人。
闻于野无法言说的是,他其实有些慌,甚至称得上是害怕。
害怕偌大一个美术馆没有许荟的身影,害怕重蹈覆辙,许荟不再等他,而是转身投入重重人海。
好半晌,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不出的涩和哑。
“许荟……”
“抱歉,我来晚了。”
像是被唤醒,许荟从膝盖里抬起脸,往下看去。
漫长的等待在这一刻有了结果,可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味道,厚重得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望着逐渐走近,在自己面前半蹲在地的男人,她眨了眨眼,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你可以,告诉我你去做什么了吗?”
喉头滚了滚,闻于野抬眼看她,想说些什么。
还没等他说话,忽而,许荟视线落在他刻意遮挡的额头上,蹙着眉,认真问道,“这是什么?”
尽管,在休养了两三天后,被闻觉天意外砸出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照镜子时以碎发修饰,只要不近看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可许荟异乎寻常的敏锐,她凑近,手指拨开他额前碎发,轻易就找到了那道小伤口。
“不是出差吗,这又是哪来的?”
而且,什么样的伤,会出现在这个位置?
她眼睛形状生得偏圆偏润,即使情绪控制不住地上涌,也仍然是澄澈又剔透的。
这些年,闻于野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场面客套话都应付得当,几乎挑不出任何的差错。
唯有此刻,对上她的眼睛,连个小小的谎都说不出口。
但收购计划还在收尾阶段,许荟的综艺录制还差一点点就可以完美收官,所以,有些话,他没法说太多。
只能徒劳无功地重复,“只是小伤口,早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吗?
许荟点着头,漂亮眼睛里夹杂着说不出的难过。
她可以接受他来迟,可以接受他整日整日地不出现,可为什么连受伤都有所隐瞒,不曾和她说过一句?
连做朋友都讲究患难与共,爱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分享。
尽力维持住情绪,许荟最后问了遍,“你没有别的要说的了吗?”
可颤抖着的余音到底还是出卖了她。
眼眶不知不觉地变红,许荟在眼泪将将要掉下来的刹那,飞快起身,往前走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