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猛地睁开眼,抡起一脚朝那淫贼身上狠狠踹了过去。
“哎——”那淫贼惊呼一声。
她弹起身,使出一招凤离巢,如翻云之鸾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没忘了摆出一个倨傲的造型。
“淫贼!这种龌龊念头也敢打到我梅小五的头上?”
淫贼不着寸缕,捂着肚子坐在祥云地毯上,体态修挺,肤色如蜜。鸦发散落垂在双腿之间,堪堪遮住要害部位。一对出挑的燕子眸,满脸愕然。
“梅老板,你这是干什么?”
陶无辛?!梅非把那淫贼的相貌看了个清楚,顿时心下一沉。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不会在这儿?”陶无辛咬牙切齿,神情怨忿。“这儿可是桃花醉。”
梅非一点一点地转动着脖子,骨头因为太过僵硬发出咯咯的声响。
天青色的纱帐,晃晃荡荡的并蒂花。绘满金色飞天图案的墙壁,繁复精美到令人发指的琉璃灯,还有桌子上那只看上去很高贵的白瓷桃花窄口瓶。
这样骚包的房间,很显然不是她的。
梅非的脑子开始急速地回忆,她抱了桃花酿,赶走了所有人,一个人在院子里喝啊喝啊喝。后来——
后来她喝光了酒,嫌不过瘾。对容师兄的怨愤不满扩展到了对整个男性群体的强烈激愤,索性挽了袖子把酒坛往地上一掼,大踏步地迈进了对面的桃花醉。
梅非越是想,心里的小鼓敲得越是响。
“梅老板该不会想赖账罢?”陶无辛懒洋洋地从地上爬起来,鸦发晃动之间,春光乍泄。“大家街坊邻里的,闹开了多不好看。”
“停!你给我停!”梅非瞪大了眼。
于是陶无辛维持了一个半蹲起身的姿势,非常困惑。
“怎么?”
“先把衣服穿上。”
梅非很烦躁。
陶无辛嗤笑一声,直起身来,随意拿了条锦帛裹在腰间。
“原来梅老板喜欢睡完了翻脸不认人。昨儿个夜里你抱着我不撒手的时候,怎么没见得说些?”
梅非的眉毛打了个结,阴狠地朝陶无辛看了又看。
陶无辛忽然感觉到后背冒出飕飕的凉意。
“梅老板,你真想赖账?”
“赖什么帐?”梅非冷笑一声。“我都没计较你乘人之危攻人不备,在我喝醉的时候做出这等下作事,你还想怎样?”
陶无辛的长眉拧了拧。
“果然是想赖账。昨儿个你到桃花醉对我上下其手最后终于不顾我的拼命抵抗对我霸王硬上弓——我可从不卖身,还是清白之躯!”他满脸悲愤。“这就算了,居然还不想付钱?我告诉你梅非,一千两白银,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一千两?”梅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