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第一次听见时就觉得,那把遥远的声音是在称呼他。
这是崔碧灵习以为常的事,他也没有在意。
家务机器人为他端来了药和水,嘱咐他体温和注意事项。
在那场刺杀事件之后,崔碧灵的身体状态一直不怎么正常,但医生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只能归咎于创伤后的不良反应。
神学选修课在学院里并不热门,整个教室几乎空空荡荡,没有几个人。他坐在前排,将准备的神学理论在光屏之中翻开。
帝国没有人不受教廷的影响,从出生到婚礼和死亡,四周都徘徊着来自新月神的呓语。
即便是在这一时代,人们对新月神的态度也是某种敬畏和崇拜混杂的结合体。
教授说的神学课并不怎么有趣,枯燥至极。崔碧灵在前半节课,注意力都在屏幕投影的油画之上,关于新月神的题材,在艺术界不新奇。
最出名的画作之一就是皇宫里那张无价之宝,绘画的内容是新月降下了神迹,将在战争中痛苦挣扎的人们融合为一体,或者将英雄一剖为二,宛如克隆,成功抵抗了外敌入侵。
来自闻煦元、皇帝手中的几张旧绘画,也以这些神话为题材。
新月神究竟是什么能力?
教室前门后门陆陆续续被打开关闭,又再次重复流程,总之走进来了不少疑似迟到的学生。
崔碧灵没有在意,心无旁骛地听教授说教廷分裂的往事。
到了下午,他返回学校进行最后一场考试。
铃声响起,他从教室里走出来,远远见到几个保镖,另一边立着一个列人影,是步野雪。
天气炎热,蓝发青年穿了件无袖连帽衫,垂头坐在栏杆上玩虚拟游戏打发时间,屏幕发出电流的动静。
背后是一整片蓝天,缀着高楼和旗帜。
步野雪瞥见他出来,将游戏一关往下跳,走到他身旁。
崔碧灵今天也没有穿正装,单穿了件涂鸦的t恤,银项链挂在胸前,明晃晃地反着光,大概是因为热,袖子挽到了肩膀,露着两边手臂,苍白的肤色在阳光下有种脆弱的病态感。
他走到自动贩卖机面前,里面一半营养剂一半饮料和酒。
“今天去哪?”
步野雪望着他的脸,直勾勾的。
崔碧灵正低头在机器里拿饮料,他戴了有线耳机,红色的细线绕在后颈,被步野雪挑到一边,右耳的耳机也被拽掉了。
步野雪上前说:“今天有什么安排?”
他身上很热,呼吸也是。
崔碧灵摸了下耳朵,一脸不解:“为什么重复两遍?”
步野雪低头又把耳机帮他戴了回去,说:“你想去哪里?约会。”
崔碧灵没想好去哪。
很多时候他们都待在校外那间房子里,几乎没有一起出去过。
步野雪和他走在校道上,身旁跟着保镖和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