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呢?!”温凝无比熟稔地过去拍门,“叫裴宥来见我!”
她现在甚至已经掌握如何将门拍得更响,而自己的手不那么疼的技巧。
“叫那个混蛋来见我!”温凝早就不要形象了,总归她就是个没什么节操的小药商,“狗官!王八蛋!叫他有本事就永远别来见我!”
从她告知他京城有“丛树”至今,又过了半月余。
若他人力充足,没有受到阻碍,“丛树”应该已经由京城运至岭南各城,梧西自不用多说。
“丛树”一旦运到,疫症就可得到控制。她也从两个小姑娘的谈话中得知城中的粮食已得到解决,虽不知前些日子的粮食裴宥哪里寻来的,可朝廷的救济粮也即将入城。
局势肉眼可见地好转,她却仍旧被关在这里。
他不放她出去,亦不来见她,就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等待他办完正事就将她带回京城问审的“小药商”。
“你就好生待在里头吧!”外头一姑娘应她,“就没见过比你命更好的犯人了,还不知足?”
“就是!也就我们裴世子心怀仁善,念在你好歹带了一车药材入城,才没将你押在衙门水牢,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再骂,小心我们告上去,扣你一个侮辱朝廷命官的罪名,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温凝真要被气死了。
后面几日,她不再提裴宥,转而说要见温阑与何鸾,仍旧遭到了拒绝。
“这小药商还下过不少功夫呀,居然知道温大人和何医女。”两个姑娘心情越来越好,时不时在外聊天。
温凝躺在床上扶住额头。
她真的……
服了。
温凝最终得到自由的时候,已经在这仿若与世隔绝的厢房中待了一个半月。
她亲眼看着傍晚洒入房中的阳光越来越长,外头天黑的时辰越来越晚,来时仿佛荒无人烟的官驿附近逐渐有了人声,甚至隐隐开始变得热闹。
她的三餐也渐渐丰富,甚至有一日,送来一盘糕点。
那是一个下午。
时日已经从仲夏转至盛夏,房间里闷得很。
那日两个小姑娘抬进来一份冰鉴,里面盛满了各式西南特色的水果,送来时又叨叨了几句她命好,就没见过哪个犯人有这种待遇的。
温凝已经懒得与她们搭讪了,也懒得管她们说什么,用绣花针狠狠戳穿了刚刚才绣好的小人脑袋。
中午时进来两个面生的男子,将封了一月余的窗拆开了。
阳光洒入,新鲜的空气挟带着整条街的生气一并涌入寂静了那许久的厢房。
到了下午,就有车马停在官驿门口。
百姓们似乎都知道来的是谁。
偏僻的街道前所未有的热闹,只恨不能夹道相迎。
温凝并没有往下张望,反而关上了好不容易打开的窗。
热闹的人声从街道蔓延到官驿内,一直在上到二楼时,才渐渐安静下来。
她听着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靠近,外头的两个姑娘惊喜地喊着“见过大人”,随即厢房的门被推开。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温凝操起手边的茶盏就往门口砸过去。
来人却是飞快的一个躲闪,砰——
正正砸在了紧随其后的温阑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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