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沉默久得有点异常。
直到庄雾再次出声喊他,程则逾才若无其事,懒懒应声:“可能是你看别人的眼神太专注。”没空看向他。
这话理应反驳,可论据不足。
她当年的的确确没给他,哪怕清晰留存三秒的配角位。
电话挂断后,庄雾鬼使神差地给孟悦发了消息,问可否把照片发她一份。消息发出才恍然,已经将近凌晨,算得上打扰的时间区间。
出乎意料,孟悦回得很快,只发来了那张合照,还贴心道其他已上传至社交账号,她可以随看随存。
庄雾保存好合照,干脆下了个orii,捣鼓完注册好,在困意连连中沉睡。
一夜好眠,连虚化的脸都没来得及自行绘清。
次日,生物钟准时在六点启动。
下楼时,外婆已经将早饭摆上桌,没给她尽孝心的机会。
庄雾小口喝着豆浆,剥了个茶叶蛋,放进外婆盘中,贴心道:“不吃蛋黄的话可以给我。”
老太太乐呵呵地吃着早餐,心情好,胃口也比往日好太多,饭量甚至大过了庄雾,不知遇上什么喜事,眉梢间总挂一寸笑。
上午,打扫起书房,庄雾站在木梯上,接过从下方递来的旧书籍,才听到外婆状似无意地问起:“音音啊,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庄雾一怔,也就几秒,她缓缓把书推进夹层,才淡淡出声:“怎么突然这么问?”
外婆用过来人的语气笑着打趣:“深夜里还在讲电话,难道不是男朋友?”
见庄雾久久不答,老太太缓和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外婆不是故意偷听,这老房子隔音不好,你也知道。”
庄雾嗯了声。
“所以是?”
“是男朋友。”
大概没料到庄雾这么坦然,老太太反应半晌,顿时喜笑颜开:“真的啊?我们音音真交男朋友了?”
庄雾失笑,觉得她过于夸张:“您不都听到了吗?”
老太太“哎呀”一声,拍拍梯子让她先下来,细细盘问起:“忪陵人?多大了啊?性格怎么样?工作家里都稳定吗?”
话毕,没等庄雾一一回答,自己先推翻:“算了算了。”最后只是问庄雾:“对你好不好啊?”
安静间隙,庄雾眼眶没来由地发烫。
从前她每每回到这里,不说沉重,起码算不上轻松,不然也不会在回国后几个月内,没回来看过一眼。
腐烂的记忆长了杂草,拔掉需要忍痛和勇气。
而程则逾就像是死气沉沉中的一缕风,轻飘飘地吹过,就此降落,她才发现其实土壤只需要翻新,生机藏在另一面,杂草只是没开花的幼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