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的手背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积木,积木噼里啪啦地摔了一桌。
徐岭看着桌上的“废墟”,愣住了。
他少见地安静了几秒,把积木推到了一边。
宁笙也沉默了。
死对头现在才六岁,他跟六岁小孩计较什么呢?
徐岭那边又是一通翻箱倒柜,扒拉出了昨天宁笙见过的那盒水彩笔。
动作间,宁笙忽然瞥见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擦伤,乱七八糟地糊着红药水。
“这是什么?”他问。
“男人的勋章。”徐岭说。
宁笙:“……”
宁笙:“谁给颁的?”
徐岭想了想,说:“昨天给你摘太阳,够不着,我捡了四块砖,砖不是很平。”
意思是,这跤还是因为他摔的。
“下次你不要干这种事了。”宁笙稍稍放缓语速,带了点耐心。
“那还用你说?”徐岭说,“下次我肯定搬个凳子摘。”
宁笙:“……”
好,反思了,但没完全反思。
手背上痒痒的,他低头,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徐岭往他的手背上画了几道。
横七竖八的丑字,看起来像是“徐岭”二字。
“‘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岭’?”宁笙忽然问。
徐岭:“?”
“什么啊,听不懂。”徐岭说,“我爸希望我以后能当领导。”
宁笙:“……”
行吧。
手背上多了俩字儿,宁笙有点洁癖,用手搓了半晌,没弄掉,索性懒得管了。
他转过头,想看徐岭还想干嘛。
“你不喜欢城堡,那我们画画。”小魔王趴在桌子上,握着只彩笔,“我还会写你的名字呢。”
宁笙静静地看着他装逼。
但小魔王写的是“宁笔”。
“我叫宁笙!”宁笙绷不住了,抢过笔在纸上示范,“笙,你把下面那一横写长一点!”
“笨蛋!”他说,“你抄二百遍!”
气死他了。
气得他这会儿有点想去趟厕所。
考虑到长大后他的身高比徐岭差了好一大截,说话气势不足,他今早起床后灌了自己一大杯牛奶。
那么问题来了——
在家有专业的护工帮忙,在幼儿园……
以前好像都是张老师抱他去卫生间的。
真幼崽还好,现在他这个山寨玩意真丢不起这个人。
他颓然趴在桌上,久违地感觉到了一点少时身不由己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