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萧榆没有任何避讳,直视萧祯的目光,“小时候我交白卷,您连一句责骂都没有,到如今,您已经没有资格管教我。”
“如果您需要用憎恨我来当做逃避的借口,那就继续恨着吧,我无法原谅您,就让我们互相在怨恨里好好活着至于那些奢望,就这样吧。”
曾经拿着零分的白卷回家,萧榆甚至期待自己会被打上一巴掌,可是没有,所以现在也不需要了。
刚才那一巴掌,就当做是因为他对那个拼命生下他而故去的母亲口无遮拦所打的。
其实很早以前萧榆就知道,萧祯之所以活到现在,是因为在他想追随他母亲而去时,被卢队和张叔叔抱着尚且还在襁褓中的他劝回来的。
卢队当年掴他一巴掌,害他脸肿了三天,又怕他想不开,躲到隔间抽了三支烟,最后才跟他说的。
跟何阿姨组成家庭,是他外婆撮合的,估计是怕他真的跟他母亲走了。
但这些年的漠视,萧榆做不到原谅和释怀。
他拉着陆森离开画展,徒留下一言不发站在原地的萧祯。
他的脸和喉口仿佛被混凝土铸固住,做不出一点表情,发不出一丝声音,捏起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那些禁锢的曾经,桎梏的回忆,在萧榆那掺杂着一点可怜的语气里,他终于发现自己什么也抓不住,只能看着时间从身边划过,面对着已经无法改变的选择与任何可能的悲伤。
这一巴掌比卢队那个练家子要轻很多,萧榆脸侧只是有些泛红。
其实真没有多疼,陆森指尖很轻地碰上去,带来的不是疼,而是痒。
“倒也不用这么小心,我又不是纸做的。”
萧榆故作轻松地冲他一笑,不太自在地侧开脸,不太想让陆森对这些事情留有太多印象。
“你明明不想笑,为什么还要笑?”
没学会人际交往的陆森,不太懂怎么拐着弯说话,这番带着气的直言直语倒把萧榆噎住,脸上的笑收回去不是,不收回去也不是。
最后折中苦笑,估计表情有些半死不活道:“……我这不是怕你小看我吗,就这点印子,两小时就消下去了。”
“他为什么要打你?”
“可能……最近不忙吧。”
萧榆说出一个自己都觉得牵强的理由,陆森眼尾一垂,确实被他给敷衍到了。
他既然不想说,那就不问了。
陆森只是捧起他的脸,小心翼翼,仿佛是在对待一件多么珍贵的易碎品。
指尖沾了点药膏,轻柔缓慢地涂抹在泛红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