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觉着,“这平日里香脆清爽的耳丝,今日怎么是发苦的?”
当日在孝慈宫,齐玄礼不是没有发现,齐玄禛的神色有异,对齐玄辉有些小小的想法。
可是随着齐玄辉一番,抛心挖肺的真情解释,自家六哥的那股子怀疑,马上就散去了。
他私底下背着齐玄禛和齐玄辉,还曾经查过这件事情,果然,是齐玄禛无意间,听到有人在私下里议论齐玄辉。
说的话很是巧妙,但是隐含的意思非常的耐人寻味,齐玄禛本就是个心细如发的人,怎么可能不暗暗的在脑子里斟酌思量呢?
恰好,没过多久,就出了齐玄辉非要搬出宫的事情,而且自家老娘还跟着凑了一趟子热闹。
可不就更是让人遐想联翩了?
这件事情,只要齐玄辉不提,他齐玄礼就能当成不知道。
可是今晚上,齐玄辉的言辞比往常,都要直白锐利的多,齐玄礼再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次,齐玄辉靠着真实的情感,还有他的机智灵变,使得齐玄禛选择相信了他。
可是,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就像齐玄辉说的,这日子还长呢,他能每次都这么好运气吗?
若是齐玄辉被自家九哥厌弃了,那这些人的下一个目标,会是他齐玄礼吗?
抑或说,已经稳坐帝位的兄长,会不会直接就把目标定在他的身上?
毕竟。这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
想到这里,齐玄礼的心中好不感慨,“原来十三弟看起来是自在安闲,其实内心是这样的谨小慎微,他是真的担心,眼前这样的好日子过不长久啊”
“唉。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没有什么不对的,自古最难明白帝王心,六哥现在已经不是六哥了。他是圣上。”
“到了我们这个份上,从来都是先君臣,后兄弟,我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尚且感到有压力,又何况小十三呢?”
他忍不住的。就去看齐玄辉。
只见这位,低垂着头,烛光在他的额际,洒了一片光明。也留下了一片剪影。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问题,齐玄礼觉得眼前的弟弟,特别的无奈。不论是他那看不清的眼睛,还是那下意识在酒杯上打圈的手指。
都凭地为他添上了几分苍凉之感
齐玄礼比齐玄辉大三岁。小时候两人是一张床上睡大的。
而齐玄禛要比他大六岁,早早的就出宫立府了。
一边是看似温和,实则严厉的一母同胞,一边是同吃同住,同玩同乐的异母弟弟。
在别人眼中,也许是非常难以抉择的,可是只有齐玄礼自己最清楚,抛却其他,单从感情上来说,他真的是和齐玄辉最亲。
是以,看到这样默默无语,可怜兮兮的齐玄辉,他立刻就心软了,几乎没怎么纠结,就偏向了齐玄辉这边。
“也罢,我就成全他一回,不过也就是花个两三年的功夫,却是能换来几十年的安宁,也值当了。”
“至少这样一来,我不用面临夹在他们俩中间,左右为难的局面了。”
齐玄礼抬手拍开齐玄辉在酒杯上打转的手,拿过酒壶,斟满了两人面前的空酒杯。
他瞧着纳闷的齐玄辉,轻轻一笑,目带深意的问道:“说吧,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齐玄辉闻言心中大乐,这位感情也太配合了吧?
他刚才暗自担心了老半天,就怕齐玄礼要闹着跟他一起去,抑或是选择置身事外,两不相帮。
可是这位一声不吭的闷了半天,一开口,就是这么开门见山的,问到了正题上。
他心里大感刚才的忧伤姿态,总算没有白摆,也有些纳闷,为什么生性好动,最爱凑热闹的齐玄礼,半字也不和自己提条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