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栀猛地一惊,这人方才不是闭着眼睛吗?
她强自镇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裴弋没有说话,沉默了两秒,上半身却更靠近了一些,清淡的嗓音仅是平铺直叙也似带着别样的意味,“有一张让太太爱美的脸是我的荣幸。”
瞬时之间,程栀只觉得自己面上一阵滚烫。
“所以,今天有幸能让太太帮忙按摩一下?”
哗,又一捧凉水兜头浇下。
原来是为了让她帮忙按摩。
也是,互相赞美,礼尚往来,和生意场上往来寒暄无有不同。
程栀抬起眼,看着面前人此时卸下心神有些倦怠的眉眼,觉得心里又冒出两分涩。
她抿了抿唇,也未推拒。
按摩头部穴位,是她为了父亲头疼专门学的,自从某次裴弋醉酒后她看了不忍帮过一次忙,便似乎被这人缠上了一般。
果然,打蛇顺棍,占据“利益”,就是资本家所为。
但她倒不是被剥削的可怜打工人,借着这般动作刻意接近,她的不怀好意,似乎更甚。
她借着这个动作,目光不受控制地从上而下顿在裴弋的面上,觉得这般氛围,倒真有了几分夫妻“恩爱”的感觉。
但仔细一想,裴弋只是将她当作互通“生意”的合作伙伴。
他们一人求利而逢场作戏,一人求情却以利惑之,还真是各得其所。
这般想着,她嘴角的笑意却越发温软。
毕竟,扮演一个得体、端庄、合适的联姻对象,已经三年。
“你今日去了西湖?”裴弋问道。
程栀轻轻“嗯”了一声。
“怎么不叫我陪你一起去?”他依然阖着眼,语气松快,似乎心情尚佳。
程栀的动作顿了顿:“你会同意吗?”
“嗯?”裴弋立起身,伸出手按住她的手指,眼神叫人看不出是醉了还是没醉。
“我为什么不同意?”
程栀猛地抬头,对上裴弋素日冷淡的眉眼间一点浅浅的笑意。
“周助理一个电话,太太就来接我回家了。”
“太太怎么不相信,你一个电话,我就也跟你去了?”
不知何时,疾驰的车辆已经停下,车内车外皆是灯火明亮,将两人之间隐约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缓和。
程栀几乎是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
又是这般!
裴弋总是这般轻描淡写,端着随意玩笑的姿态将她的心全然捧上云端,宛如浮萍一般没有依靠没有支点地在半空短暂飘荡。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