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停当后,钱大双让大家嗑瓜子唠嗑,让小鹏和于青松去放鞭炮,正好就是午时初刚刚过了一刻钟而已。
文氏鬼似的闪进了院子,直奔喜棚那儿,但却没有看见拜堂的新人,也没有看见儿子文春生和儿媳妇文翠叶。
即便如此,文氏依旧想下下蛆,吸吸血,她凑到了大铁锅那儿。
铁锅里的水泛着热气,水里热着两只木桶,虽然木桶都盖得严严实实,但是香气依旧漫溢了出来。
“拴梁,这锅里面炖的啥?”
文氏见拴梁守着这口铁锅,因此她满脸堆笑一问,但是拴梁语气不咸不淡,“好吃的!”
文氏觍着脸凑得更近,伸手就去掀盖帘撇子,嘴上说着,“婶子我还没吃午饭呢,快给婶子尝尝好吃的。”
拴梁毫不客气地推了文氏一把,肚里没有多少墨汁的他看着文氏各种不顺眼,语气因此就硬得很。
“这是小四的喜饭,送礼金的人才有资格领一份儿!”
文氏过来前就盘算得很周密,她先白吃喜宴,然后讹钱,现在第一个目标达成受了阻,她当然是“迎难而上”。
“拴梁,婶子我又不是外人,我过来得急忘了拿礼金,你先给我一份喜饭,我吃了后就回家取礼金,唉,你春生哥那个不孝敬的,挨千刀的,他赚的钱都不给我,不过我回家后还是能翻出来一两个铜板的。”
一般来说,屯子里默认吃喜宴最低也得拿十文钱的礼金,毕竟在镇上随便吃顿饭就得十文钱往上不往下,而现在文氏只肯拿一两文钱当礼金,还是赊账。
拴梁心直口快,简直比锄柄还直溜,“两个铜板儿就想吃喜饭,还是赊账,你扑得可真猛哪!”
两个车夫正蹲在西屋窗台下嗑瓜子唠嗑,听到拴梁将文氏怼得一次比一次过瘾,他们欢畅地笑起来。
“这话听着真过瘾!”
“没错,扑得猛,死得快!”
文氏不聋,听得真真儿的,顿时老脸臊热,她一看很难轻易的混到喜饭,就扯开了嗓门。
“没见过啊没见过,寡嫂嫁给了小叔子!咋不出来拜堂啊?也知道伤风败俗丢人败兴啊,那就应该给大家白吃喜饭积点儿阴德!”
是的,文氏听说阎四豹娶媳妇儿,她就不经大脑的认为阎四豹娶了钱大双。
拴梁了然文氏的臭德行,他冷冰冰地哼了声,都懒得解释什么,这时,钱大双从堂屋走出来。
她似笑非笑地瞅了眼文氏,望向了拴梁,“看看我这记性臭成啥样啦,拴梁哥,我本来打算让你把你家的大黑狗牵过来看门,免得野猫窜进来偷吃喜饭,结果却忘得干干净净!”
拴梁笑着回应,“大双,这就不能怪你,哥活这么大,就没见过都是入土半截的毛驴了,还没羞没臊的撒泼,真想知道阎王爷咋处置这种贱玩意儿!”
有道是人活脸树活皮,但是文氏没脸没皮,被钱大双比作野猫无所谓,被拴梁比作老毛驴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