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寻思着青天白日的大白天,他们夫妻两人关门闭窗而闷在一屋里有违礼数,好说不好听。
更何况钱大双已经下了硬命令,他每天下午都必须陪着文翠叶,他正愁着不知咋打发一下午的时间呢!
当钱大双给文翠叶把脉时,后者虽说心里正生着闷气,但面上强颜欢笑。
“大双,你放心吧,大家都对我很照顾,你看,青松娘把脏被褥都给拆洗了,里面脏了的棉絮也换上了新棉絮,还说棉絮是缝夹袄剩下的,不用还了。”
是的,这儿冬天穿的是棉袄棉裤,而春秋两季穿的是装了薄薄一层棉花的夹袄夹裤。
而钱大双所穿的夹袄夹裤都是文招娣亲手缝制的,她穿脱时就会想起来奶奶曾经给她缝过好多衣服,但她却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翠叶姐,你就别拿心好好坐月子,你好好吃饭,尽量多躺着少坐少站,心里有啥话就说出来!”
文翠叶可没脸说出来自己的心思,就在这时,青松娘抱着晾晒干了的被褥面子和里子进了屋。
“翠叶,你就躺着别动,别往过来凑,我捯饬被褥自带风,你受了风就会落下好多月子病。”
青松娘将面子和里子刚放到了炕尾,就赶紧叨叨一番,生怕文翠叶凑过来捯饬。
她这样一说,文翠叶就彻底放弃了帮着缝被褥的念头……习惯了忙碌的文翠叶越发感觉自己是个毫无用处的人。
没有多久,文招娣也进了屋帮着缝被褥,而且和青松娘聊得很是投机。
正当钱大双和文翠叶都有一句没一句,不知道该唠点啥时,于青松像只小青蛙似的,蹦蹦跳跳着进来了,却被他娘凶了一句。
“青松,你身上有冷风,别往你翠叶姐那儿凑乎,出去喂喂鸡!”
于青松马上就不情不愿地倒步退至门口,辩解,“娘,我姐刚添了米,加了水,我看了一会儿,每只鸡都吃米都喝水呢,没有一只蔫巴的!”
青松娘可是有了两个孩子的女人,封建迷信的条条框框在她心里早已根深蒂固。
这些条条框框中有一条就是小产孩子的女人妨人,因此她很怕文翠叶妨冲到儿子于青松。
正因如此,她很是不耐烦,“那你就去看看厨房的水缸,水不多就提水去,提满了!”
于青松哪晓得他娘如此火大的根由,“小四哥早就挑满了,连你们屋里的水缸也挑得满满的!”
至此,青松娘无话可说,而且钱大双还帮腔呢,“婶子,主要是小鹏和小四儿出去了,所以没人和青松玩,他闷得慌!”
文翠叶笑着附和说自己最怕一个人待着,人多才热闹。
于青松嘻嘻笑着,搓搓手,搓搓脸,再摩挲摩挲衣服,仿佛是想把他娘所说的他身上的冷风撵走了似的。
如是反复了几遍后,于青松就凑到钱大双身旁,从衣服口袋里抓出来一大把炒葵花子放到炕沿边儿。
然后他伸长脖子瞅了瞅文翠叶身旁,语气讶然,“娘,你说翠叶姐小产了小孩,那个小不点儿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