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忙,等咱家瞧一眼再烧。”
红衣内侍闻言,茫然转身,不解地问了一句:“干爹,万岁爷不是说直接烧了吗,干爹还瞧他做甚?这些文臣来去都是那几句话,儿子都能给念叨上几句了,干爹喜欢听,晚上等干爹空了,儿子侍奉干爹时,再念给干爹听。”
戴权疾行几步,来到添火处,尖声道:
“当然是瞧瞧都有谁弹劾西宁伯,咱家要拿个小本本,替西宁伯给记下来,回头咱家再找西宁伯拿点茶钱。”
一旁机灵的小内侍闻言,急忙飞快地闪身跑了出去,显然是替干爹拿纸笔去了。
“小崽子不错!”
戴权尖尖地笑了一声。
先前那红衣内侍,抬眸见是自己的胞弟,也不妒忌,眨着大眼睛,不解地问了一句:
“干爹,这位西宁伯得罪了满朝文臣,他回来后,还有胆子敢找他们的麻烦?还有,今日他这算是狠狠地打了杨阁老的脸面罢,他就不怕杨阁老报复?”
戴权直接赏了他一个爆栗,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
“这就是你下面没了那条叽叽,人家是伯爷的原因。”
“……”
不多会,内阁几位大学士联袂来到紫宸殿的广场中。
诸大学士远远便瞧见戴权一行人,正在烧着箩筐里面的奏本。
见此状况,四位大学士面面相觑。
惟有杨瑞和一人,在内阁时面无表情,这时,他的脸上却是青一阵白一阵。
旋即,杨瑞和一拂衣袍,转身抬脚离开。
其他四位大学士见状,他们也纷纷调转身子,打道返回内阁大殿去了。
回去的路上,诸位大学士心思各异。
自上皇登极后,杨季卿先后把持朝政近三十年。
陛下在位三年,如若想亲政,必然是要将承安朝的旧臣,全部给清理出中枢位置。
而承安朝的旧臣头脑,首要便是杨季卿。
内阁诸人,包括杨瑞和,他们早在三年前,便已经猜到会有这一出。
他们当中有急流勇退的,譬如谢敏。
也有寻思靠拢崇德帝的,如王易之、郑琪。
但王易之、郑琪表面上,皆是与首辅一团和气,他们也担心杨季卿一党的打击报复。
毕竟,杨季卿坐在首辅的位置,已经太长时间。
从陛下大力简拔文淮为东阁学士来看,虽说这位东阁学士少了个大字,任谁也瞧得出来,陛下是有意将文淮推进内阁。
而文淮,则是陛下推出来,与杨瑞和扳手腕的领头羊。
今日看来,陛下的耐心,显然是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只是,内阁诸位大学士没想到,陛下竟如此信任西宁伯。
哪怕是现在,满朝堂弹劾他的奏本,堆了长长几大箱。
也撼动不了,西宁伯在陛下心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