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封禁的天数一天一天的增加,雨欣斋外仍丝毫不敢怠慢半分的戒备森严的状态,让本将此事当成茶余饭后的众人们再绝口不提。现在甚至似乎有关雨欣斋的一切都变成了宫里的忌讳,生怕在圣上面前不小心漏了嘴,掉了脑袋。
而这几日里,皇上虽面上并无怒气未消的模样,但却有些喜怒无常,甚至有时还会莫名的神色恍惚发起呆来。
以至于这几日,不光各个宫的奴才,就连各个宫的嫔妃娘娘们都过得小心翼翼的。只要见皇上微微皱了眉毛,就会跪上一子的人
竹玄殿:
皇上对身后的高公公抬了抬手,高公公了然的点了头,停了脚步,候在门外。
皇上只身一人走进竹玄殿的大门,成片成片的绿意盎然仿佛可以将人所有愁容拂去。就算已是深秋,而整个竹玄殿却似乎依然停留在竹子开的最茂盛的季节。与门外的秋凉相比,无疑是皇宫中最熠熠生辉的一道风景线。
有多久没迈进这扇殿门了,又有多级没有见过开的如此恰到好处的竹林了?怕是连自己都已记不清了吧!
皇上轻轻叹息一声,从恍惚中回过神思,抬步向里走去。每逢一个要跪安的奴才便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噤声,直至走进竹玄殿的书房。
候在书房外的小安子两眼睁得倍儿大,慌忙就要行礼,这圣上来了怎么连声通禀都没有,这不是大不敬嘛
皇上摆了摆手,止了小安子接来的动作,小安子看了看书房阖上的房门,恍然的点了点头,恭敬的俯了俯身子,慢慢退。
小安子退后,皇上并没有立刻便推开房门,而是站在门外良久都不见推门而进的意思。片刻间,似是想了许多许多事情,又好像只是在发呆一样木讷。
直至又过许久,内传来一道温温凉凉的声音方才打破皇上沉浸的模样,“父皇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今日的天也挺凉的。”
语音落,皇上的动作罕见的显得有些踌躇,但还是推门而近,随着再次阖上的房门,外的凉气与内的舒适暖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内书案上,若奕神情极为认真的在画着什么,一双墨玉的眸子里满是令人炫目的流光溢彩,看上去似乎心情极好的样子。
这样动作神情中满是认真仔细又处处透露着清雅温和的若奕,几乎是皇上从未见到过的。在自己的记忆中,这个儿子始终是冷冽逼人,生性寒凉之人。
直到那个顽劣丫头的出现,他的面容上才开始慢慢出现冷酷之外的神色表情,虽还是那般拒人千里,但周身总归没有了那种让人心寒的寒凉。这大概也是自己为什么喜欢那丫头的原因吧!自己纵容、宠溺那孩子,大多数也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改变得了自己这个儿子的人
片刻的沉默后,若奕带着浅笑抬眸看了皇上一眼,沾了沾笔墨,淡淡的道了句:“父皇今日过来,怎么竟也无人通禀,那些奴才也真是的”
皇上唇角扬起一抹慈爱的笑,“是朕的意思,朕今日就是来看看你,不必那么多麻烦的礼节。”
语落,若奕执笔的手仿佛微微颤了,垂的眼睫让人看不清那双墨黑的双眸。书案上的画似是引起了皇上的兴趣,那一步步沉稳的脚步声,在此时沉寂的书房内响的格外清楚。
皇上走到书案边的同时,若奕也已经放了手中的笔,微微俯身子在纸张上吹了吹,让笔墨可以干的快一些。
画上画的是一张画像,当皇上目光触及到那张画像的时候,一双沧桑却总是饱含威严锐利的眸子一怔,瞬间柔和来,唇角上噙着一抹不自觉的笑意,思绪仿佛飘回了许多年前
语气也比平日温软了几分,带着一丝为人父的骄傲自豪:“朕还记得你小时候总是爱把好好的画作上涂得乱七八糟的,如今长大了,也能自己画出名堂了,还把朕画的这么好看”
虽画像上的人是自己本人没错,但皇上还是惊艳了一。画像上的人,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眉宇间有着自然形成的尊贵和傲气,轮廓上描绘的每一笔,都不难看出画这幅画像人的认真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