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不待杰克再说什么,她便收了电话。
上午九点,她准时进会议室,与各高管讨论下一季度的业务安排,跟季度目标,一场会议,维持了整整四个小时,一点,他们才陆陆续续的从会议室出来,一出来,迎上来的便是秘书办的秘书。
在她耳边耳语一番,她蹙眉,露西跟张晋在身后,明显感觉到她周身的气场都变了。
顾言一进办公室,便见梁意满脸怒容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她无奈叹息,只怕又没什么好事。
梁意见顾言进来,脸色不仅没好看,反而越来越烂,若不是今日碰到顾轻舟,她压根就不知道,她的女儿已经结婚月余的事情。
这就是顾言、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永远以自我为中心。
顾言随手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利用这个时间、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不可产生冲突。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不可失了分寸。接过秘书倒过来的水,放在她面前,笑脸莹莹道;“您怎么过来了?”
梁意见她完全不准备先开口,更是气的恼火,冷哼一声;“你不去、只有我来了。”
顾言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梁意,不知她的怒火是从哪儿来的,所以索性就不说话。
“你跟白慎行结婚了?”梁意点名主旨。
顾言微愣,她怎会知道?
“谁告诉你的?”天晓得、她脑海里第一个闪现出来的人竟然会是陈墨。
“你父亲,”梁意看着她直直的道出这三个字。
交叠在膝盖上的手一颤,随后缓缓放松,看着她幽幽道;“恩、结婚了。”
刚刚在做心理建树的她,面对梁意这恶狠狠的质疑,突然发现、好像,没什么用。
啪、梁意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搁在玻璃茶几上,怒目圆睁的看着顾言。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仪忠孝?你为人子女,怎么可以这么差劲?”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顾言蹙眉,最近好像很多人都喜欢用这招来惊吓自己,白慎行说她为人妻差劲,梁意说她为人子女差劲,呵、她这辈子,到底是有多差劲?才让人家找上门来指着鼻子说她不好,说她差劲。梁意坐在对面,怒火腾腾,怒气中烧的看着自己,简直就是恨不得将她塞回去重造。
见顾言不言语,梁意就更来火;“顾言、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没有。
可是她不能这么说,没有吗?毕竟梁意生了她是事实,可她最厌恶的、就是多年之后,她站在自己面前指责自己,说她不忠不孝,为人子女真差劲。你生我,不养我,我能好到哪里去?“如果我差劲的话,那那些吸毒犯法的子女是否更差劲?”她清冷的话语从嗓子里冒出来,冷冷的眸子看着梁意。
这两日,她本就寝食难安,公司事物繁忙,无暇顾及其他,在加上与白慎行的问题没有得以解决更是让她难受不已。
如今梁意找上门来让她不舒服,她又怎能好语相待?“你怎能跟他们比?”梁意怒道。
“那我应该跟谁比?您现在的子女?我承认好了,跟您现在的子女比起来我确实是差劲,毕竟他们有时间陪你,而我没有,但请你想想、梁女士,你给了他们多少,给了我多少。”顾言从未想过自己会说这番话,可是近日来,她似乎看透了太多的东西,亲情,爱情,恩情,这些东西,总有先来后到,可先来的并不一定是最重要的。
她无力解释她跟白慎行之间的事情如何如何,更不想向她解释,她跟白慎行之间的婚姻。
因为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当初的无可奈何,”梁意从未想过顾言会说出这番话,会用陈诺跟陈墨两人来怂自己,她承让自己在他们二人身上花费的时间跟精力远远多余顾言,但他们、都是自己的孩子啊。“世人都有无可奈何,就好像、我早就想和你们断了关系,但是世俗不允许,我也颇为无可奈何,所以我现在还得坐在这里应付您,”梁意,身为她的母亲,多年来未尽到母亲的责任,却在她回来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道德来绑架自己,以为对自己好一点自己就要接受了,你要是不接受,她便哭天喊地的说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枉为人子女。
养育之恩养育之恩,养在前,育在后,若是这么比起来,你又怎能比得上白鹭?
你多年来,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你付诸在他们身上的是我的多少陪,如今想要要求我对你做到忠孝仁爱,厚待你,做到任何事情都要与你商量,你为何不想想,你离开我有多少年了?梁意惊恐的眸子看着她,不敢置信她会这么冷酷无情的说出这番话,更甚不相信,坐在她对面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顾言对梁意本无好感,也无坏感,若是应付、她完全可以,可今日她怒气冲冲的来,断然不是那么好打发,她知道,要让她走,只能将话语说到极致。
陈涵一个外人都尚且能关心自己,担忧自己,梁意与陈涵比起来都显得差劲。“你恨我?”梁意哆嗦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不恨,”她淡然,恨代表爱。
“言言、我从未想过你我之间会到如今这个局面,”梁意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今日来,迎着她的是当头一棒。
顾言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润润喉,浅声到;“前两日、我去了趟边境,为了一个朋友,您知道,那种地方、乱的很,人命如草芥,多少人死不得其所、多少人无家可归,在途中,我突然想明白一个问题,我这辈子不长,余生的时光我只会浪费在对我好的人身上,从我回国至今,您就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我,从一开始在我办公室,然后在临水湾,在然后又回到了我办公室,都说事不过三,前两次我当作您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忍,可早在之前我将我的过往公诸于众之后,您为何还是不能理解?为何还会过来质问我指责我?”
她婉转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插进她的胸膛,梁意坐在对面,面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死死的望着顾言,她从未想过她的女儿,会这么咄咄逼人的质问自己,会这么咄咄逼人的问自己为何。
“难道就是因为前两日送的汤嘛?”顾言不免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