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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充斥着自我欺骗的过往,就像一张大网当头罩下。
两三年,三四年或者更长的时间里,施陶都自认是个善妒的小人,卑微又自责地过活着。
陆向峥真实的剖白就在眼前,如此冷酷,却也解释了他的种种疑惑。
原来,并非是自己内心龌龊,他终于可从常年的自责里“无罪释放”。
然而,解脱就在眼前,他本可以堂堂正正说一句“我不是小人,也不用再自责”,但他说不出口。
他没办法接受陆向峥恶的一面。
陆向峥是他的朋友、兄长、精神的依靠,是他过往万念俱灰时最后的保护者,是他……
万千思绪伴着那股荒谬巨浪不断冲击着施陶的耳膜,“轰——轰————”
陆向峥的嘴唇翕动,可他听不见。
似乎有一道透明屏障将两人分隔在两个空间,他在的这一边已被汹涌的漩涡淹没。
好窒息。
“停车。”施陶急促地拍着车窗,试图让对方刹车。
陆向峥依旧在说话,但施陶听不清,也不想听。
“停车!”他大吼着重复,同时加大拍打的力度。
陆向峥并未理会,车保持着匀速继续向前。
施陶只得伸手去掰车门把手,落锁的车门未有任何动弹,于是他开始往下放车窗。
这个行为就像是要从飞驰的车辆窗户里翻出去似的。
陆向峥皱眉,终于踩下刹车。
随着车身一起停下的还有施陶耳畔呼啸的海浪。
世界安静了。
他没有犹豫,冲下了去。
关门前,他听见身后人说:“考虑好了就联系我。”
施陶不知道对方要让他考虑什么,方才对方说的大部分话他都没听清。
他麻木地应了一声,踉跄跨入路边的绿化带,隐没在常青的树木之间。
陆向峥看着施陶仓皇消失的背影,一双眼微微眯起。
虽然告诉对方实情有些冒险,但他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瞒着对方。
倒不是什么高风亮节,而是在他眼中,施陶早已习惯于规训而非哄骗。
他必须让施陶明白,钟维希再美好的许诺也不过南柯一梦,早些戳破,也好断了那多此一举的祈盼。
施陶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就跟在自己身后,那么多年,只要一回头,他一定会在那里承接着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