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业就找两个发小下馆子喝酒是施陶的习惯。
他上没老下没小,孑然一身还总遇人不淑,活了二十五年,攒下的钱还没被骗掉的多。
不过,陆向峥最近工作特别忙,两人也已很久未见。
施陶本以为他今天不会来,现在看到对方特地赶来,心情都好了不少。
一连几杯下肚,施陶酒意上头,嘟嘟囔囔絮叨着前任如何骗了自己大半年积蓄养小情儿的事。
期间陆向峥一直在看表,等施陶终于颠三倒四讲到自己如何被那个小情儿搅和得丢了工作,他蓦地起身道还有事得先走。
宣宁宁问他急着去哪,陆向峥说得回公司传真一份文件。
宣宁宁把烂醉的施陶往陆向峥跟前推了推,“那你顺便带他一程。”
陆向峥迟疑片刻,还是一把架起了施陶,走了两步,又掏出皮夹抽了几张钱放在桌上。
宣宁宁瞪了陆向峥一眼,抓起几张票子塞回他口袋,不咸不淡道:“陆总也太见外了。”
施陶很瘦,陆向峥毫不费力给他扔进车后座。
施陶只觉得迷迷糊糊躺到了椅面上,没过一会儿又“咚”一声摔进了脚垫。
他吸了吸鼻子,想爬却爬不起来,干脆枕着手腕睡了过去。
陆向峥在后视镜里冷冷看着这一幕,轻啧了一声,选择无视。
反正施陶是在桥洞里也能凑活过下去的命。
鑫市近几年发展得不错,十年前还只是个普通的四线城市,除了面积大,一无所有。
而所谓的大面积,不过是几省交界处的三不管地域。
后来,一波波的资本嗅着大政策方针鱼贯而入,鑫市才发展得好过了头。
但发展太快的结果也不全尽人意。
比如,主城区还没来得及好好规划,就零零散散拔起了高楼大厦。
陆向峥那间坐落于最好地段的公司,离施陶住的老破平房区也不过分钟车程。
确实如宣宁宁所说,非常顺道。
车辆缓缓驶入逼仄的巷口,陆向峥有些记不起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但这不重要。
眼前的路面又脏又窄,到处是突出一截的违章建筑。
巴掌大的一块破落地硬生生被原住民鼓捣成了迷宫,进来了就别想轻易出去。
施陶家就在这条巷子的最里面,车灯远远照过去,依稀能看清楚门口蹲着个抽烟的男人。
陆向峥略一思索,冷冷骂了句娘。
施陶从脚垫上醒来时,车并未熄火,但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捂着昏沉的脑袋下了车,看到陆向峥站在自家门口,双手插兜,目光落在远处的黑暗里,透着诡异的肃穆。
“向峥哥你怎么也不叫我……我天,哥你烟瘾也忒大了!”
施陶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一大摊烟头,残破的路灯太暗,实在看不清牌子。
陆向峥懒得解释,俯身从施陶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便准备离开。
施陶赶忙叫住他,“哥,要不要进来坐坐啊,我看你都没吃什么东西,我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