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漾怕倒不是很怕,最多觉得有点棘手,两三步走过去,伸手拉住方庭的手腕,将他带到身边。
方庭喝太多酒站不稳,几乎整个人都贴着姜漾站,下巴搁在姜漾肩膀上。
“多谢照顾,走了。”姜漾很快地说完,不欲停留,转身要走。
“等下——”
果然没那么顺利,姜漾转身,那人握着方庭腰的手空了,于是它攀上了姜漾的手臂,黏糊糊的,像是兴奋的汗液,很热,带着酒的臭味。
柳里路娱乐厅里一般没什么好酒,大多廉价,弄不好还有假酒混迹于市,一个不注意喝到灵魂吊销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姜漾看到卡座中间摆的那张桌上,有瓶开了盖的白酒,五粮液。
转头看看方庭的动静,大约是拜这好酒所赐了,姜漾无言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暂时没要酒钱,伸出手来想掀姜漾的帽子,调笑又暧昧地说:“室内戴帽子做什么。”
姜漾听出他想让自己当第二个方庭,又或许是压根就没打算放过他们俩,买一送一全都收入囊中,于是头一偏,避开了。
但那人高壮,姜漾身边还拖着个醉鬼,身手也不敏捷,男人反手往姜漾的头顶上一扣,帽子便掉了下来。
“唷!”身后有人叫道:“阿珧!今天运气好啊。”
阿珧没理后面乱叫的人,眯着眼睛看姜漾的脸,然后很没礼貌地一路往下,看腰看胯看腿看屁股。
姜漾自己带来的衣服就一套,天气热了也穿不了,因此身上常常套着陈木潮早年小了的衣服,只是对姜漾来说还是很大。
白t恤松松地拢住腰身,姜漾退开一步,或是再动一下,那宽出来的大半截衣摆就柔软地荡出褶皱,再回归平整。
“小帅哥,喝一杯再走?”抓住姜漾的那只手没有放开,问句都不带意见地咨询。
托林昂的福,姜漾对这玩意儿现在是一万个避之不及,但换种角度思考,这东西让他短暂地捕捉到了陈木潮难得的情绪碎裂。
“不喝了,回去打弟弟。”姜漾有鼻子有眼地胡乱掰扯,试图把胳膊抽出来,但毫无疑问地,又是失败。
姜漾不耐烦有点上脸了,他比方庭高大,右手手指动了动,突然被塞进手心个什么东西,手感十分熟悉。
方庭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姜漾耳边,低着头,不愿让阿珧看到他一张一合与姜漾说小声话的嘴唇,轻声说:“是刀。”
“蝴蝶刀。”
姜漾舔了舔嘴角。
是刀,不久前握在他手上,穿过姜哲驰皮肤与血肉,感受到肋骨阻力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