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雾摇摇头,不委屈,她忘记还隔着听筒,对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只顾着一板一眼地控诉他:“但是你每天都送我花,你很狡诈。”
“哦——”
程则逾又笑了,他怎么这么爱笑啊,明明平时那么冷淡的一张脸。
“收到花也不开心?”他问。
“没有不开心。”庄雾连忙否认,含糊又直白地辩驳,“看到花,更容易想你。”
她说完这句,那边霎时安静下来,久到庄雾错以为通话挂断。她拿下手机,举到很近的距离,眼神迷离地盯了一会儿,看到时长还在增加,这才放心下来,又重新贴回耳廓。
“程则逾,你说话呀。”
话题被直接跳过,程则逾声音很冷静,像刻意压制着什么,温声问她:“身边有清醒的人吗?”
庄雾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只能缓慢地转动眼睛,视线掠过东倒西歪,还在举着酒杯的同事们,最后停在唯一一个认真烤肉的服务生身上。
“有……一个。”
程则逾在那端轻哄:“乖,把手机给他听。”
收到指令,庄雾立马伸出胳膊,听话地递过去。
服务员是个男生,年纪不大,对上庄雾直勾勾的眼神,一时干愣住,慌张地躲避了下。庄雾撑住边缘,摇摇晃晃地半起身,执着往前递,也不说话。服务生似是怕她拿不稳,掉进烤盘里,赶忙摘了手套接过来,这才发觉屏幕上正在通话中。
庄雾眼皮不受控制,开始打架,混在模糊的嘈杂中,她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只能勉强捕捉到服务生一张一合的嘴巴,以及偶尔看过来的视线。
她也想跟他说话。
刚才还有很多话没有讲。
手机重新回到她手上时,庄雾已经不剩什么清醒在了,思绪如同拆碎的棉絮,纷纷扬扬,在血液里沉淀,流不动了。
她侧脸枕在手臂上,看着宋宋拆了蛋糕,趁醉发疯,不由分说地乱抹一通,雎静没躲过攻击,干脆战火四引,不客气往运营部几个女生那招架,最后回过身,膝盖撑在座椅上,冲她笑得很诡异。
四目相接,庄雾缓慢地眨了下眼。
她勾了一指尖奶油,轻柔地凑过来:“摸摸鼻头,好事不发愁。”
阴影重归热闹,理智已全然被酒精侵占。
庄雾胡乱摸索着脸,慢吞吞地擦掉奶油,直觉离昏沉不远,搜刮到想讲的话,勉强凑出一整句,最后对着手机催促:“你快点回来呀。”
那边还说了什么,庄雾没机会听清,眼皮沉甸甸地合上,太阳穴以上完全凝固。
“你快点回来。”她闭着眼,只是无意识地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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