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自己是瞧上元月砂了。元月砂如此聪慧,百里炎还以为,元月砂和自己是同一种人。所以,他甚至难得对元月砂坦白,说出自己真心所想。
他是孤家寡人,向来都是很寂寞的。就算是亲生儿子,百里炎也从未对他说过这样子一番话。
可是现在,现在元月砂居然是毫不珍惜。
她没有爱惜自己的福气,让自己落在了这种地步,更要紧的是,百里炎的计划也是落了个空。百里炎眼底不觉流转浓郁怒意,他没那么傻,他甚至觉得,元月砂是故意为之的。
借此以避祸。
百里炎踏步向前,走到了元月砂的跟前,他那高大的身躯遮掩住了元月砂纤弱的身影。而那如阴影一样的恼怒,却也是铺天盖地而来。
“为什么?”百里炎嗓音沉沉,言简意赅。
他甚至蓦然伸手,捏紧了元月砂的手臂。他手掌慢慢的用力,捏得元月砂骨头透出了丝丝缕缕的疼痛。
然而元月砂自始至终,都保持了容颜的和顺,带着淡淡的歉意,不觉饱含歉疚说道:“是月砂不慎,一时糊涂,被人算计。”
百里炎瞧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娇嫩的容貌,瞧着元月砂细瓷一般的肌肤,他恍然间觉得自己好似一头饿狼,想要将眼前鲜嫩的血肉一口口的吞到了肚子里面去。
“昭华县主何出此言,你以聪慧,何至于被如此粗陋的计策所算计?”
他简直愤怒欲狂,甚至有些背叛的感觉。他原本以为,元月砂多少是有些了解自己的。
“本王还以为自己和月砂是同一种人,因而待你有些不同。可是却未曾想到,本王的理想抱负,许给你的种种,都被你当做污泥一般,狠狠践踏。你好大的胆子,多久没有人,好似你这般胆敢戏弄本王,轻辱本王。”
眼前娇滴滴的女郎,果真是胆子太大,因而不知好歹,不知所谓。
仿佛做他百里炎的女人,于元月砂而言,根本不值得稀罕。要是绿薄,要是换成那位靳绿薄,只怕她死了都是笑着的。
元月砂一脸歉疚,好似说不出的无奈。
“殿下真的误会我了,月砂也受宠若惊,月砂何尝不想得到殿下的宠爱。月砂虽然是聪明人,可是却挡不住有些流氓无赖的成心算计啊。”
元月砂当真是觉得冤枉到家,就算自己确实不相干,可这样子摆布用计的可是百里聂。可她这个无辜又单纯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关系?
她是不介意,这位豫王殿下去寻那个俊美无赖的晦气。
“月砂只不过,是被长留王殿下美色所惑,收下发钗。岂料他只不过是有意利用,毁去月砂大好机会,欺骗月砂的感情,由着月砂被人栽赃陷害。”
元月砂越说,却也是越委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发觉自己脸皮越来越厚了,连美色所惑这样子的话儿都是能说出口。
百里炎盯着元月砂的脸颊,瞧着她那故作委屈的模样。
他胸中一阵子的翻腾,废话,自己难道不知晓是百里聂弄的手脚。可是,可是这个昭华县主,难道不知晓如今她说话神气,很有几分像百里聂?
一股子嫉恨难言,顿时也是涌上了百里炎的心头。
从小到大,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差了百里聂,可是有些东西,百里聂却总能轻轻巧巧的就得到。可是自己呢,却需要付出许许多多的努力。
那些冷宫岁月之中,极为不堪的回忆,却也是这样儿翻江倒海的闹腾开来。
百里聂总挑自己喜欢的东西抢,元月砂明明是自己先遇到,先瞧中的。
可是这个女人,也是如此浅薄,这般庸俗。她抗拒不了百里聂的魅力,也根本不能抵御百里聂那张脸。
百里炎的眼中,渐渐流转了一缕锋锐的煞气。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曲极为美妙的箫声,却好似流水也似,轻轻的弥漫,传入了两人的耳中。箫声凄凄,如泣如诉,好似月光蒙上了轻纱,流水轻轻的漫过了石头。而这样子极好的箫声,除了精于箫技的长留王,别的人也是吹奏不出来。
百里炎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心中默默念叨,是他!果真是他!
他捏着元月砂的手,终于缓缓松开了。
元月砂也不理会百里炎面色不悦,犹自轻柔恭顺言语:“殿下虽然是对月砂有所误会,可是以后必定也是会知晓,月砂绝不会有心辜负殿下的。”
百里炎没怎么理睬,元月砂也是不怎么在乎。
她莲步轻移,轻柔的离开,召唤来方才离去的宫女。
百里聂虽然为自己解围,元月砂才不会感谢他,毕竟这些事情,可都是百里聂闹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