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砂绷紧了背脊,眼中透出了森森寒意。
便是宣德帝也是呆了呆,此事居然是峰回路转?
萧夫人惊喜交加,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也不及细思,趁机逼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让你来攀诬萧家?如今陛下跟前,谁也不能说谎。昭华县主算什么,自有陛下为你做主!”
明凤不敢看元月砂,她又怎么敢看元月砂?
当这个美貌的小姑娘,一身华贵,来到了自己的住所,问起了自己姐姐的事情时候,明凤自然是实话实说。
可是这个小县主,却并不知道,在这之前,萧英就寻上了自己。
不错,她是跟明鸾这个姐姐感情甚笃,甚至明鸾死了许久,她想起了明鸾,也是仍然忍不住泪水涟涟。然而饶是如此,姐姐已经是死了很久了。她嫁了人,还有了孩子。一个女人有了夫君,又有了儿女,那么死去的许久的姐姐,也是没那么重要。或者说,至少不是最重要的。
她纵然恨过了萧英,可是好似她这样子小人物的仇恨,又值什么呢?
她的仇恨,其实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
萧英威逼利诱,一番叮嘱,早就盘算到,她会被元月砂给找上。
明凤忍不住在想,这个小县主这么年轻,应该也是斗不过北静侯的。
自己帮衬元月砂,非但不能够报仇,还会给家里面带来了灭顶之灾。
这样子想着,明凤内心不觉涌动了几许淡淡的酸意。
明明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明明已然是张口污蔑。
然而要继续说下去,这个妇人竟似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也许阻止她的并不是元月砂县主的身份,而是自家姐姐临死时候骨瘦如柴的身影。
然而旋即,明凤肩头一疼,她一抬头,就看到了萧夫人那喷火也似的眸子。
萧夫人对她厉声言语:“你快说,还不快快说出真相?难道你想要犯欺君之罪,难道你想要去死?”
明凤只能艰涩言语:“我姐姐,是生病死的——”
她一张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儿,蓦然眼眶一酸,泪水簌簌垂落。
自己竟说姐姐是生病死的。
然而下面的话却轻轻的接上去:“昭华县主分明知晓,却咄咄逼人,非得要我污蔑侯爷,诋毁萧家清白。还说,说萧家毁了她亲事,令她面上无光,故而也是定然要不依不饶,必定要会自己讨回脸面。”
萧夫人厉声:“元月砂,你怎可如此蛇蝎心肠。萧家青白自持,你如此诋毁,是非得逼死萧家不可。”
周皇后眉宇间浮起了淡淡的无奈,轻轻伸手扶住了宣德帝:“陛下,原来竟然是这样子的一回事情。昭华县主,你居然是因嫉成恨,布下此局!”
如此峰回路转,更令众人为之惊讶无比。
元月砂慢慢的,捏紧了自个儿手掌,森森言语:“明凤,你知晓你在说些什么?”
明凤更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这,这一万两银子,便是县主给我的东西。县主口口声声,只要我乖顺听话,便,便可享受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她一寻常百姓家妇人,又怎么会有这般巨额银票?
这张银票,自然也是别人给的,更证明了元月砂对明凤加以收买,污蔑萧家。
萧夫人垂泪:“亏得这妇人,良心未泯,否则,否则我萧家冤屈,只恐怕难以申述明白。”
宣德帝容色冷冷,他瞧着元月砂,眉宇之间流转了一缕难以言喻的厌憎之意:“昭华县主,朝廷对你如此厚恩,你却做出此等不堪之事。今日这场闹剧,便由你折腾出来。”
宣德帝心忖,只恐怕这元月砂,也是做不得这朝廷县主了。
萧英心里面却也是冷笑,笑元月砂不自量力,居然胆敢对自己心生歹意。
蚂蚁撼树,她哪里来这样子的本事。
自己轻轻布局,便能让元月砂落入算计之中,落入这精心设计的圈套。今日元月砂非但不能扳倒自己,还能借此清洗他在京城的种种流言蜚语。
从此以后,那些流言,都是无稽之谈!
一个小姑娘,妄想对付自己,那可是痴心妄想。当初退婚,自己受了元月砂的羞辱,这不过是因为自己目标是贞敏公主,没有腾出手来对付元月砂。倘若真有心对付,元月砂又算得了什么,又如何会是对手?
他更觉得贞敏公主好笑,想要摆脱自己,却以为元月砂可以帮她。公主真是傻了,元月砂算什么东西,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个夫君才是最为厉害,聪明绝顶?
贞敏公主心尖泛起了凉意,自然也是瞧得出来元月砂是中了萧英的圈套,如今可谓是人赃并获。
难道,便是任由萧英如此可恨?
她只觉得虽然是初秋,可是龙胤的京城实在是太凉了,为什么周围都是冷飕飕的,没有一点热气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