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得上劫后余生,沈慈珠倒是分毫未伤,谢喉却没这般幸运。
谢喉的左胳膊方才撞破玻璃带着沈慈珠跳下来时,大块的玻璃碎片还卡在皮肉中,在高强度的运动摩擦之下已经钻心刺骨地扎进骨头与皮肉交接的那条薄缝隙里,霎时间血如注涌。
谢喉唇色纸白,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下落血,像一场血雨了。
火还没灭,烧得汹涌,警察向两人询问过后陷入了沉默,已经不止一次了,帝都近日案件频发,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推动一切,如果不尽快铲除一切令真相大白,会有更多人遇险……
不久沈家的人赶来要接沈慈珠回去。
沈慈珠让私人医师给谢喉进行了紧急包扎,谢喉坐在居民楼楼下安全区域的长椅上,棉签进入伤口时他一声不吭,额前满是冷汗,一件黑T被汗液打湿,少年躯体既漂亮又疏远。
谢喉闭了眼,他牙关紧闭,将这皮肉撕裂的痛苦咽入喉咙。
这时,一辆价值682万人民币的奔驰迈巴赫S级驶入小区,它在这贫民窟般的地方格格不入,如黑狼,如猛兽,傲慢又薄情,和沈慈珠一样。
新保镖为沈慈珠打开后车门时,沈慈珠看了谢喉的背影一眼。
沈慈珠这一眼没有方才因为创伤应激带来的可怜,永远胜券在握又步步为营,他从来不会可怜,也不会崩溃的。
除非他想,除非是伪装,除非是想得到猎物的怜悯,目前看来,猎物比想象的要克制聪明很多。
至少没有轻易入套。
沈慈珠竟然有点赞扬谢喉了,奢华冰冷的车门被他的手指轻轻搭着,在一片狼藉的火灾现场,他的眼珠流转开来绮丽病态的波光,眼珠正下方艳得如血的红痣微微浮动,随他笑意潋滟而流。
他下巴微仰,秀丽的线条依旧是养尊处优的,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融入这贫穷。
在高高在上的权势庇护之下,他刻意地与谢喉化开一道阶级线,像在嘲讽,像在探究,像在思索。
保镖为他撑开长柄黑伞。
啪嗒。
雨珠顺着伞骨弧度落下来。
下雨了,怜悯吝啬地降落人间,神圣的普照荡然无存,黑夜漫长无际,这雨好似怪物的獠牙森寒张开,雨声啪嗒,它在咀嚼世间一切悲喜。
“谢喉。”沈慈珠的声音在夜雨里漂泊,如星芒点点。
谢喉淡淡瞥来目光,在夜雨瓢泼里,他的脚踝仿佛被地狱般的温柔裹挟起来。
他与沈慈珠遥遥对视。
他听见沈慈珠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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