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
顾叔跑过来,几步路的工夫,竟吓得老脸煞白,眼神不住上上下下打量着谢沉沉。
直到确认她无事,这才长舒了口气,又有些埋怨地侧头、看向自家大公子。
那眼神里意味分明:怎么都是快当爹的人了,还这么没轻没重?
魏弃装作没看见,背手站着。
旁边的沉沉扶着他站稳身子,回过神来,却没忍住困惑地皱眉:心说为什么这老伯,忽然便改口叫自己少夫人了?
她只觉其中误会颇大,想解释,可转念一想,婚书都给了,魏弃也默许,万一自己矫情起来惹了他生气,他让自己还银子怎么办?
沉沉瞟了一眼身边人。
心说反正……叫两声也不会掉块肉。
思及此,索性装作没听见,见顾叔仍一脸不放心,又忙宽慰道:“阿伯,我真的没事。”
她说:“你别看我瘦,可我很有力气的,我在宫里,一个人能挑两桶这——么大的水。不过是爬个树而已,方才就算殿下不救我,我自己也能下得来。”
说着,她拿手比划起水桶的宽度。
眼角余光瞥向旁边的顾不离,大有一副“看姐姐我多厉害、我可不是什么花架子”的自证架势。
怎料这话没安慰到顾叔,反而把人吓得一脸惊恐,又连连摆手道:“少夫人日后万不可这般劳累!当心您腹中……”
腹中?
腹中什么?
沉沉低头看着自己吃饱喝足后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又看向身旁,额角青筋隐隐抽动的某人。
心下好奇,正要细问。
“顾叔,”魏弃却抢在她之前开口,道,“我不便在此久留,这便带她走。”
。。。。。。
沉沉早晨出宫时,两手空空,犹如被拴着绳子放出笼去的雀鸟,说是自由,也自由得束手束脚。
待到暮色苍茫时,她踏上回宫的路。
马车里,却已塞满了东一包西一包魏弃为她购置的衣裙脂粉。
途径来时的商街,原本阖目养神的少年忽的撩开车帘,低声说了句“停车”。
随即摆手,招来路边、那抱着稻草靶子沿街叫卖的小贩。
沉沉起初不解其意。
直到隔着帘子一看,望见那一串串红艳欲滴的冰糖葫芦,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买多少?”魏弃扭头问她。
沉沉起初给他比了个“三”的手势。
可没多会儿,手指颤颤巍巍,又换成个“五”。
五串?
魏弃瞥了她一眼:“你吃不完。”
“吃得完!而、而且,”沉沉立马小声解释,“殿……公子,咱们下次出来,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语毕。
既怕外头的小贩等不及,又怕魏弃不许。
她索性先斩后奏,从腰间荷包里掏出十枚铜钱摊在手心、便径自递了出去。
“劳烦,要五串!”小姑娘脆生生道。
这可是整整五串糖葫芦!
沉沉接到手里,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只不过,左手拿两串,右手拿三串,“糖葫芦大户”本人,到底觉得吃独食这事儿颇为不妥,于是想了想,又大方地分出一串糖裹得最厚实的给魏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