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怎么在这,您不是”
裴长天的话说不下去了,他明明已经将老人送到乡村去了。
老人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咳嗽着站了起来,向着楚航和段嗣烈行礼。
“见过两位大人,咳咳咳。”
楚航如今感知多少有些特殊,一看这老人就是神情憔悴的样子,而这一点其实常人也看得出来,段嗣烈就更不用说了。
两人赶紧上前几步。
“老人家不必多礼!”
老人微微点头,从桌前走开,看向自己儿子笑了笑道。
“天儿,为父前半生对不起你娘,后半生对不起你,当年出事还自乱阵脚,靠着伱才勉强渡过难关,实在非为人父之道。”
老人知道儿子要干什么,也知道今天也等于是在赌,不过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
对儿子说完这句话,老者一步步走向客厅门口,看向楚航和段嗣烈,两人也在打量着他,虽是老态龙钟病入膏肓,但此刻却站得笔直。
或者说,不只是站得笔直了,此时的老人体内的经脉中内气翻腾,自然升起一股淡淡的威势,仿佛他又成了当初那个梧州第一大帮的天鲸帮帮主!
这股气势让段嗣烈都不由流露出戒备之色,但他身体没有动,即便距离如此之近,他也有把握护住楚航,况且老人眼中并无杀意。
老人深吸一口气,再次向着面前的官员行了一礼。
“正式向两位大人通名,老夫正是裴东豪,犹记得朝廷告示上说,揭发检举有功者从轻发落,功劳重大者既往不咎,天儿说服我自首,亦算检举之功吧?”
“爹,您这。”
裴长天既是感动,又有些无奈,他何时说了要直接摊牌了?
楚航和段嗣烈都皱起眉头,面面相觑之下,还是楚航问了一句。
“老先生,你何罪?”
很显然老人说的肯定不是之前细作那一桩事。
老人微微一愣,随后自嘲地笑了笑,一边的裴长天也已经放松下来,事已至此或许这样也好,便由着父亲吧。
“哈哈哈哈哈哈。东躲xz十几年,朝廷早就忘了啊。老夫是当年梧州的天鲸帮帮主!”
楚航和段嗣烈同时面露惊色,这么一说,他们就都想起来了,天鲸帮的事情当年还是挺轰动的,当然,还远比不上之后的武林大会,但也因此让人至今都记着天鲸帮。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天鲸帮帮主的名字都让人遗忘了,更何况当年不论是楚航还是段嗣烈都对这名字并不感兴趣,也没刻意去留意过。
“原来你们是天鲸帮的人,看来你应该叫裴长天了?金长天,鲸长天?”
楚航喃喃着,神色从惊讶恢复平静,看向裴长天的时候,后者同样面带微笑十分坦然。
段嗣烈脸上也露出玩味的笑容,虽然出人预料,但却有些相信裴长天确实不是细作同谋了。
虽然理论上讲,天鲸帮的罪当年可不小,完全有怨恨大庸替南晏卖命的理由,但真要如此,也不必上演这一出了,并且直觉上,段嗣烈愿意相信此刻的父子。
“说起来,当年传言中也是你们天鲸帮先发现了先天前辈的踪迹的。”
“都是陈年旧事了,既然两位大人不急着抓捕我们父子这对朝廷钦犯,那便听我多聊上几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