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又是程江水难眠的一夜……
命运似乎总是将不公的一面薄情地赐予自己,即便是为了安慰父母,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自信去强装笑颜。可一旦想起自己将要独自面对那些随之而来的恐惧和孤独时,程江水忍不住在暗夜里悲泣起来。
虽然有着女儿“通情达理”的“认命”和“宽慰”,但是几天下来,程家安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程江水未来走向问题。
琢磨归琢磨,可就凭他这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脑袋瓜,又怎么能寻到一条两全其美的法子呢。
为此,程家安没少控制不住地唉声叹气。
正当自个独自在卫生所门口郁闷抽烟、发愣忧愁的时候,马小田来到卫生所拿药,看着程家安这副古里古怪的状态,十分的纳闷。
“家安,喂,家安!”
程家安回过神站了起来:“哦,是马股长!”
马小田蹙眉打量了一番,迟疑地问道:“怎么了这是?不是调令都给你了吗?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咋看着还挺愁的呢!”
“可不愁么?”程及安两手一摊,很是无奈。
“这又愁啥呢?”
“哎!”程家安深深叹口气,紧锁眉头絮叨着:“能回去吧这确实是个好事,可丫头咋办呢?这卫校还没毕业,总不能为了我们自己,真把丫头的学给退了啊!”
“哦……”马小田缓缓点点头,不由地也跟着攥紧了眉头:“这还真是个事,怪不得你愁呢!”
“可不是吗?这后面还有愁的呢,这孩子毕业了以后工作又咋办?去了甘泉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日子才能找到工作!”
“哎,是啊!”
马小田一时间也是戚戚同感,蹙眉思索稍许,突然灵光一现:“工作!工作……呃!家安,你怎么也不开窍啊,这江水工作的事倒是好解决啊!”
“啊,你有办法。”程家安瞪大了眼睛。
马小田挺了挺胸膛,很是自傲地摆着谱:“必须的啊,我是搞干部工作的,肚子里全是政策法规,这点事情你找我就是找对了。”
程家安焦急地追问道:“那,那你快给我说说呗。”
“呵呵……”马小田笑呵呵看着程家安,信心满满地说道:“你忘了,咱团场有子女接班接替父母工作的政策啊。你这还更巧了,你是医生,江水也是学医的,那正好把你的岗位空出来留给江水啊!你先让她干着,说不定以后也能碰上你这样的机会,再调回去也说不定。这样一来,工作、户口啥的不都解决了么!”
程家安眼睛一亮,惊喜地道:“这!这倒是个办法啊,我咋就没想到呢?可这么做能行吗?”
马小田白了一眼,微微鄙视道:“所以说你木呢!又不违反规定,政策允许范围内的东西怎么就不行!能赶着父女都学医这么巧的事,也就独独你这一家了,赶快准备准备打报告吧。”
经马小田这么一提醒,程家安赶紧说道:“哦,好好好,哎呀,你还真是我的诸葛亮啊,遇到事还就得跟你多请教请教才行!”
马小田又翻了翻白眼道:“别来这虚头巴脑的,回头让秀兰嫂子多给我整几碗臊子面就成,对了,我的胃药方子呢?”
“在这,在这,早给你备好了。”程家安赶忙从抽屉里寻来药方笑呵呵地递了过去,马小田接了过去,略瞅了一眼,笑嘻嘻地道。
“呵呵,那好,走了啊!”
马小田离开了,程家安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就目前的现状,这已经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折中法子了,再怎么说也能给女儿一个交待。最多也就是让女儿苦上一两年,将来寻点路子再调回甘泉,这后面一家人的日子咋说都能过得顺顺当当。
事情有了定论,那么返乡的日子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