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的是赵家的人???
薛兆可算是知道,为什么每次他觉得自己办事已经够认真的时候,女帝还是能偷偷遛出宫,像长了翅膀似的,压根神不知鬼不觉。
连张相都比他先知道女帝出宫了。
敢情真的有内鬼啊?!
张瑾:“……”
对于薛兆……张瑾早就放弃了,他不是不忠,也不是智障,他只是单纯玩不过小皇帝,傻得天真。
这种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能去当个看门狗,不能委以大事。
按理,以张瑾识人之准,几乎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派遣一个鲁莽愚笨的人去监视皇帝。但其实,薛兆的能力虽不强,去年也将小皇帝控制得很好,让她的一举一动都完全在张瑾的监视下。
就唯独到了今年。
薛兆开始屡屡失手。
其实,不止薛兆屡屡失手,甚至张瑾自己,也从最对女帝的轻蔑漠视,变得从她那里吃了暗亏。
是她变得不好对付了。
这回,算是延续张瑾轻敌的后果,赵家是得意了,赵德元还大张旗鼓地为霍凌请功,张党的武将们——右武卫大将军葛明辉等人,气得颇为牙痒。
张瑾倒是较为冷静。
“赵家得意于一时、性急贪功,与女帝势必不可长久相和,若有人中间调和也罢,君后既薨,以君王猜忌之心,此局福祸未可知。”
张府之中,张瑾拨弄双陆棋盘,说话嗓音清冷。
他一开口,那群争吵不已的武将便自动噤了声。
“啪嗒。”
棋子摆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左卫大将军许骞看着张司空的身影,急躁道:“难道任由赵家又扶持一个将领?”
“当初,天子拟定粮草督运人选之时,先君后尚在世,以其为纽带,陛下受情势所迫,才不得不依赖赵家。”张瑾专心拨弄棋子,冷淡道:“今时不同往日,既然赵德元愿为那个霍凌请功,那便依了他又如何,你以为,女帝不留赵德元总领河朔三镇军务事,而用闻瑞,意欲何为?”
女帝已经开始提防赵家了。
只是表面上看,连平北军都消停了,十几年不曾回京的段骁都回来了,闻瑞不回京受封赏,好像不被天子重视。
许骞还欲再言,葛明辉已绕过弯来,拉了拉他的衣衫,示意他不必再问了。
当时,张瑾垂目摆弄着眼前的棋盘,极为专心。
身侧紫金小炉徐徐吐着下流香,结成缥缈云雾,扑面男人的天青色广袖,一片云寒水清。
他淡淡垂目。
热闹了几个月的张府,又变得一片空荡死寂。
也唯有谈论朝政、谈论与她有关的事时,这空旷府邸,尚能因人多而热闹须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