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啊,我最好的弟子,对于没把你丢给追杀我们的人一事,我也挺心痛的。”
“行……你厉害,我说不过你。”
拳头落下之处的石桌表面有所凹陷,黑衣少年伸手轻抚,待见得周遭的桌面与凹陷处落到了同一高度,方才心满意足地挪开了手。
“不吃拉倒!”他一把抢过了先生手中的石碗,“你今天不吃,明天也别吃,最好一辈子都别吃了!”
“好的,秋千。”凌云赞许地看了自己的弟子一眼。
毕竟,吃东西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件十分折磨人的事情啊……
……
……
寻常的笔墨纸砚,在孤山镇向来都是稀罕物。
修行之人向来耳聪目明,神思敏捷,长住在小镇上的居民们,从来都不用纸笔来记录东西,他们大多人的记性都很好,或是有别的能够记下东西的法子。
就像手艺人铺子里的几百个鬼面,有部分瞧着大同小异的,鬼婆也从来不会将它们搞混。
百味阁地窖里的上百种调味料,厨子总是记得它们分别是什么、又是放在何处。
秦简乍然听闻楚轻尘向自己讨要笔墨纸砚的时候,小小地诧异了一下。
“你要这个做甚?”
“画像,寻人。”楚轻尘答得简洁。
赤火斜眼瞥了他一眼,跟着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秦简没多问,直接朝着自家的“侄儿”说道:“小白,给他取些纸笔来。”
“你叫我什么?”被唤作小白的白发少年面上的笑容逐渐怪异,握着鬼面的手缓缓收紧。
“咳咳,咳咳咳。”秦简轻咳了几声。
他的视线在楚轻尘与赤火二人之间打转。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扮演着人家侄子角色的白眠,飞快地对自己进行了一个表情管理,开口道,“啊不是,叔你叫我干啥?”
“当然叫你啊。”秦简轻哼一声,“你不说自己是说书人,不找你要找谁要。”
说书人,随身带着些纸张本册,不就和厨子随身带把杀猪刀一样,都是差不多的事情嘛!
“我是说书人,又不是画匠。”
白眠翻了个白眼,“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我们说书人讲故事,不需要捧着个话本子,更不用带着个笔。”
那非常不专业!很掉面子的好么!观众们可都是非常挑剔的人。
什么准备都没做齐,揣着个白皮书就敢上台的说书人,就得做好被铺天盖地的瓜皮迎接的准备。
想要出场费?
都被赶下台了还想要出场费!想得真美!
话是这么说,白眠在自个儿宽松的袖子里摸摸索索,“瑶台玉,不是,玄龙牙,不是……迷心蛊,不是……连理枝、苍山石,也不是……”
“有了!”白眠一声大喝。
他在袖子深处费劲地一阵扒拉,好半会儿,愣是给他摸出了一小叠淡黄色的桑皮纸来,拍到了楚轻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