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李姨娘又想到一个问题,好奇问道:“我们晒我们的盐,晒完后把盐和盐引一并给姓苏的便是,单独留着盐引干嘛?”
别说李姨娘不明白,连朱娘都不明所以。
朱娘看着儿子,希望朱浩能做出合理解释。
朱浩道:“我们跟苏掌柜议定的价格,基本上算是成本价,目前以十文钱一斤从他那儿进官盐,售出价格则是十六文。”
李姨娘想了想,点头道:“一斤盐我们可以赚六文,这价格还好吧?”
“并不好。”
朱浩摇头,“刨除人工和场地成本,加上精盐提纯中去除的杂质,以及晒盐过程中渗漏等损耗,这么折腾一圈下来,一斤盐能赚一文钱就算不错了。我们每月要上缴家族四十两银子,自己能剩下多少?恐怕是赔本赚吆喝!”
李姨娘不解地问道:“我们之前……生意做得不是挺好的吗?”
朱浩道:“姨娘,那是非常时期,时势逼着我们只能把盐倒进后院水池,纯属不得已而为之……但平素真拿官盐溶了晒来卖,实属得不偿失……官盐杂质多,有时候是盐商故意为之,他们在官盐里掺沙子,有时候一斤盐恐怕得有二两沙子,你想想提纯后损耗有多大?”
朱娘道:“那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售卖苏东主批发给我们的官盐就是……这次苏东主批给我们的官盐,比之前从城里那些大盐商手里进货价格还要低些许。”
朱浩摇摇头:“经昨晚之事,我们同时得罪了安陆州和长寿县两级衙门,主顾恐不敢再光顾,再说苏东主继续跟我们做生意的前提,是我们卖雪花盐给他,如果不卖,他怎会低价卖官盐给我们?”
“那……那……”
朱娘和李姨娘无言以对。
本来她们都以为,朱浩进官盐回来自己提纯,听到这里才知此路不通。
朱浩把两只手分别放在朱娘和李姨娘肩膀上,语气坚定:“娘,你们别问,还是听我说吧。”
“我们提纯盐,其实无需官盐,安陆地方有许多专门给牲口晒盐吃的盐窝子,我们买盐卤回来晒制就行,跟官盐的效果一样。我们甚至可以雇佣盐窝子附近的人帮我们晒盐,这样我们既不用卖盐,也不需造盐,就做中间商赚差价,两头都查不到我们。”
朱浩知道湖北的盐矿资源特别丰富,后世乃岩盐的主要产区,安陆州附近分布有特大型岩盐矿床和地下卤水矿床,含有丰富盐卤的水洼低地即盐窝子分布很广,但因所含矿物质太多太杂,煮出的盐并不能供人直接食用。
朱浩有特殊“洗盐”手法从盐卤中提取精盐,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专门进购官盐溶解后再制成雪花盐,如此一来成本自然大大降低。
听了朱浩的计划,朱娘震惊不已:“小浩,咱本地盐窝子产的盐,牲口吃都经常出事,给人吃……”
朱浩道:“娘,你说咱之前后院池子里的盐,比盐窝子产的盐好到哪里?不同样变成白花花的雪花盐了?”
朱娘怔住了。
儿子这是要飞上天啊,居然能用盐窝子的苦卤,晒出白花花的雪花盐?
骇人听闻。
李姨娘道:“就算真是这样,这些盐也是私盐,我们没盐引啊。”
“谁说没有?”
朱浩道,“我们不是有苏东主给的盐引?我们跟苏东主交易,不管买卖都有盐引,本地官府根本不能拿我们如何。
“等交易完成,由于盐引在手,我们还可把从苏东主那里进购的官盐转售出去,苏东主给我们的盐价比一般批发价每斤低个一两文,很容易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