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开向医院地下停车场,魏应城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
“越是不让看越有猫腻。”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真相!”
他偏头看去,一群举着话筒和摄像头的记者守候在外。
魏郁魏郁摸了摸眉毛,本来盖棺定论的事情,却偏偏闹个不停止。
他语气烦躁地说:“真相?他们有几个是为了真相来的,一群蝗虫。”
但魏应城无暇分辨记者们的初衷,他只想知道醒来的孟老师会对他说什么……
孟斌跳楼前绝望地表情如鬼魅般地在他脑海里再度上演。
“我担负被开除后果来帮助魏应城逃出被霸凌的困境,他却联合他口中霸凌他的学生,一起给我下了圈套……难道他见义勇为救下女生是英雄,我就活该看着爸妈死在眼前吗?”
他对着摄像头质问难道自己命该如此。
可他到底在问谁?谁能回答他?
魏应城不知道也想不通。
他从没这么迫切地想知道在自己失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照片上那个初入社会朝气蓬勃的老师,会变成那个样子?
报道和魏郁都说他是因为失去双亲和生活压力太大的双重打击导致精神失常,进而幻想出当年被开除是被迫害来安抚自己……
可是魏应城还记得魏郁拿出来的那张毕业合影,站在学生前面的孟斌穿着朴素干劲的白色衬衫,青涩的脸上还有两颗尚未消退的青春痘,赤忱良善的笑像是朝阳。
看到他的第一眼,魏应城就认定他是个好老师。
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无数个想法接二连三涌现出来,魏应城心跳得极快,如擂鼓一般敲击着耳膜。
他莫名心悸,感觉身边的一切都难以理解,就连魏郁的脸都这么陌生。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造访。
自从楼梯摔下来失忆之后,魏应城犹如一条养在磨砂杯子鱼缸里的金鱼。
他不停碰壁,不停去看,但什么都看不清。
只有魏郁拉住迷茫的他,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过去的事情发生了什么。
魏郁成了他的眼睛和记忆,可是……眼睛会骗人吗?
魏应城低头,发现自己无力摊开的掌心中落了一只飞蛾,它翅膀惨白,仿佛一戳即碎。
他低头观察良久。
魏郁问他,“在看什么?”
“看蛾子。”
魏郁伸手盖在魏应城手上,那只飞蛾就出现在他的手背。
魏郁:“不是飞蛾,是光斑,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