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路远晨还在睡觉就被人挖起来,直接塞到堂姐路杳杳的马车内。
“姐姐。”
过了年才堪堪十岁的路远晨,长得唇红齿白,眉目清秀,迷迷糊糊喊人的时候嘴巴微微嘟着,眼睛却是都没睁开。
路杳杳无奈,只好拿着毯子把人盖上,没多久,就听到路远晨的香甜的呼噜声。
马车缓缓悠悠朝着镇国寺走去,她靠在车壁上想着等会和新任太子殿下见面该如何开口。
太子十岁被册封宁王,之后被圣人送去封地陇右道,十年时间却只回过两次长安,分别是两次册立太子的时候,是以,长安城中都不知宁王到底是什么性格。
倒是前几日绿腰打探了一下,坊间传闻新太子性格极为温和,在陇右道做着闲散王爷,从不纵容手下闹民,很有君子风范,难得是,至今身边一个妾侍也没有。
“这就麻烦了。”她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好像不好美色的样子,若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的!”不知何时,原本睡得深沉的路远晨挣扎地睁开眼,假装大人模样,艰难地板着脸,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我家姐姐这么好,谁会不喜欢。”
路杳杳噗呲一声笑起来“好好得怎么开始说梦话了。”
“真的,我家姐姐最好的。”他趴在软塌上,陷入昏睡时,忍不住再次强调着。
“姑娘,到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绿腰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路杳杳把路远晨摇醒,盯着他睡意惺忪的眼睛,漫不经心地问着“你今日为何来镇国寺?”
路远晨一脸懵地看着她。
“我,我没……”
“不是你今日说要来的嘛。”路杳杳动作温柔地理了理他睡乱的领子,温温柔柔地说着,那双浅色的眸子盯着他看,柔情似水。
路远晨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过来。
“对对,就是我。”他抓着脑袋,苦思冥想,“我为什么来的?”
他觑了路杳杳一眼,磕磕绊绊,小心翼翼地把话在嘴边来回车轱辘着。
“听闻太子……”
“对对,太子,太子。”他眼睛一亮,连忙把自己的领子夺了回来,“我准备给姐姐去掌掌眼的,姐姐不放心我,这才跟过来的。”
“反正都是我的事。”
他稚嫩的肩膀主动扛起这个事情,非常乖巧可爱。
路杳杳摸摸他脑袋“乖。”
纱窗上透过的光在鸦黑色长睫毛闪着细碎的光芒,连着浅淡的眸色都温柔了许多。
“一定是我没睡醒,明明大伯这么凶残,姐姐这么温柔。”
他跟在路杳杳身后嘀嘀咕咕着。
佛子诞辰,镇国寺极为热闹,山下早已停满了马车,各家夫人娘子顺着台阶结伴而上。
“姑娘可要带纱帽。”绿腰问着。
大昇民风开放,对女子的禁锢并不严格,台阶上走着的女子,就有不少人是脸面朝天,大大方方。
路杳杳看了眼头顶热烈的阳光,春日温暖但也炙热,这九百九格台阶走上去,可不是要晒坏了,是以恹恹地点点头“带上吧。”
“我给姐姐打伞。”路远晨跟着她后面,高高地举着伞,殷勤地说着。
“呦,这不是我们的路千金吗?”路杳杳刚刚在前院寺庙坐下来休息,就听过游廊出传来一个嘲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