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回家的家人
“愿族长早日得偿所愿。”
“云素。”
云素不想再摆弄这口舌功夫,打算绕过羊群,又被齐垂江叫住。
他回身,凝视着齐垂江。齐垂江盯着他很久,想到祠堂他心里就没了恼怒,用竹竿指着他说:“你不干净。”
齐垂江记得云老太的名字,用命令的语气说:“胡雀不干净,你尤其不干净。他日有人问你家在何处,你休要提这。”
“好好记下,怕你脏了此地雪。”他拍拍黄牛,驱赶着羊群离去。
云素沉默了很久,抿抿嘴唇挺了挺背继续走往山里。
这是他首次自己走进山里,然而山里早已有他数之不尽的传闻。
他路过某个小院,院里酒香四溢,大大的木桶里装着屋子主人珍藏的酒。堂中几个老汉交杯换盏,笑声不绝大。
“昨个夜里的事,听了没?”
“听啥?我就在场,那娃疯了,又砍自家妹,又砍自家爹的。”
“谁?”
“山底下那家呀!”
“哎哟哟,你是没见砍的那个血哟,都溅我脸上了。你瞧瞧,我这都还有。”
“当初我就说那娃儿不能留,你看你看,果然出事了。”
“就是说,哪找那么巧的事,胡雀刚没他就出生了。”
“…”
云素不想再听了,他走进林中,听到林子里有悦耳歌声。他听不清词,寻着歌声去,见到一位歌唱的少女。
那里有棵桃树,树下放着竹篮,她坐在树上,耷拉着脑袋,嘴里哼着不知名歌谣。
“春才至,外人来。”
“人说道,道祸人。”
“祸成山,山成火。”
她一心一意的歌唱,根本没注意云素到来。他随意坐在桃树下,数着竹篮里各式各样的草认真倾听。
“火长燃,怨长鸣。”
“这儿鸣,那儿鸣。”
“怎以昼夜息?”
少女轻叹息,接着悠悠唱道:“可怜云家子。”
“一梦过春夏,一病渡秋冬。”
“人奇人怪,鸟雀不惊。”
“何诉由头…”
“由头…”她闭着眼,实在想不起来之后的词,又叹一声下了树。
直至少女走到竹篮边,才发现云素的存在。想着刚才无人时的放肆歌声都被一字不落的听去,似乎就连脸上的红云里也写满了难堪。
云素默不作声,僵持很久后她垂着头伸出手说:“篮子。”
云素想将竹篮给她,提起时那重量超乎他预计。他望着眼前那单单一只纤细的手,还是照她说的拎了过去,同时出声称赞道:“好听的。”
她果然承接不住,云素早有准备扶好竹篮,少女总算抬起头看他,他回以凝望。
几息过去,云素确认了她不认得自己,明知故问说:“那云家子是哪里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