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面道服中年已低头读道:“楚水霆,蜀山落日殿真传,师承解可记,年二十一,剑道灵境,脉树八生,《蚕鱼经》通习。蜀山荐:‘水霆弈剑蜀山百年之资,虽剑理稍拙,然心敏意灵,愿受道启,求剑之至真’——齐子筠给你写的?”
“回剑启,是掌门师伯。”
“许久不见他的亲笔了,对你寄意颇重啊。”
“弟子惭愧。”
“籍贯文书。”
楚水霆取了另一份册子出来。
“侠牒。”
楚水霆解下一枚银牌。
“入院试合格签文。”
“。”
裴液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有些僵住了,他有些犹豫地看了身前身后的两人一眼,张了下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但很快楚水霆进去,另一位衣着华美的贵女走上前了。
她正是那列车马的拥有者,提着一柄绿鞘玉柄的长剑走上前去,行止间有种难以言喻的矜持优雅。
那不是某一个两个动作,而是长久在某种环境中熏陶出的举止,即便是外街门前,她也行以最精准的礼节。
门派之人是很容易辨认的,衣上都难免有些风尘,即便都是各自门中的天才,对神京这样的地方也充满了好奇与陌生,白玉长街、红墙高衙不是他们经常活动的地方,各色青紫也是较为陌生的服饰。
而这位贵女一定是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不知是高官家眷还是世家女儿几人都没有说话了,裴液看着她走上前去,案前中年一般取了她的文书,低头道:“卢岫。”
看着这人同样流程规范的进去,裴液有些站不住了,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声问道:“王兄,这个入院报名要准备什么证明吗?”
王守巳缓缓回过头来,宁树红同样把目光定在了他身上,两人沉默而惊愕地看着他。
“。没,没,我是说。这个进院的流程。”裴液也有些紧张了,“除了这般一一检查,是不是还有一种推荐的方式”
王守巳沉默许久,那目光好像已把他当成想混入剑院的奇怪之人:“。大家都是各自门派推荐的啊。裴兄伱是大唐,那就是大唐推荐,但无论谁家推荐,入院试是一定要过的要准备者有四:其一证明是大唐子民之籍贯公文;其二是门派或朝廷的入院推荐信;其三入院试合格后颁发的签文;其四是侠牒,没有的可凭推荐信去仙人台办理裴兄是缺了哪样吗?”
“。”
裴液抿出个微笑,不着痕迹地抬手摸了摸腰间起得匆忙,连铜雀牒也没带。
实在也从没人告诉他要用到这么些东西!
就如此怀着忐忑的心情,承载着刚认识朋友奇怪的目光,终于轮到他来到案前。
已经过去王守巳在院里等着,身后宁树红在半丈外安静地看着他。
裴液立在案前手上空空如也,道服中年蹙眉抬起头来,朝他伸出手。
“。先生好,是这样。我没带籍贯文书、也没过入院试。侠牒也忘带了。”裴液自己也有些脸红,尴尬地去摸腰间那封荐信,“我后面都可以补,是有人举荐我来的。”
后面那位老者忽然偏了下头:“你叫什么?”
“我叫裴液。”
道服中年面色不变,显然不曾耳闻,倒是这老者仰头“哦”了一声。
“是你啊,先进去吧,明天带侠牒来打个戳就好。”老者微微一笑,低头迎上中年的目光,示意道,“立档吧,那位桐君来打过招呼了。”
裴液掏信的手茫然僵在了腰间。
这时他想起来许绰那句话:“修行是第一要事,你先去把修剑院的入院办了吧。”
她显然不知道明绮天给了他荐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