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刀破革,玉韧的螭身在这一刀之下顿时豁开了裂口,但这伤势却没有阻挡它的半点动势,鲜血淋漓之中,黑螭矫首一拧,死死咬住了这枚刀刃。
它如此坚决的阻拦更令老者确认是传诏那边出了事情,他料它必要缠身,抬手去直扼螭身,但那矫健的身躯却忽然远远荡开,只剩螭首衔刃,奋力一扯,在他身前拉开了空门。
老人一怔之下还不及反应,一道玉光已从天上一掠而下。流光净如冷夜、润如清雨,从他的胸前穿过去,黑袍被惊啸的风鼓荡而起,就像冰线穿过一枚檀珠。
这具躯体无声坠落,黑螭化为猫躯,肌肉已将裂口咬合成一道细痕。
它踏于名剑之上,两样脱俗之物并在一起,不知它们如何交流,总之琉璃只悬停了一下,便飒然向后宅而去。
一路当者辟易,一剑一猫转瞬已在祭祠后堂之中,黑猫一跃而下,指了下那块石板。
琉璃在上空游转了两圈,无形的玄气朝剑身中凝聚而去,下一刻流光一闪,铮鸣声达四野,剑尖已撞在石板之上。
压缩碰撞的力量猛然在这间祠堂中炸开,门窗在一瞬间崩碎,室中桌飞椅散,没有一处完好。
但石板在巨震之后,却再次恢复了稳固。
黑猫制止了琉璃,碧眸盯着这块石板,踏在上面转了几圈,然后螭火如液缓缓渗入,沿着缝隙一点点包裹了这面板子。
慢慢地,一些隐没不见的纹路被极细的火线一点点攀了出来,繁复的图案在板子上一点点勾勒成型。
这个过程用了近两刻钟,黑猫完成了大约一半,而后它就此停下,一跃而出。
示意琉璃再来一剑。
早已蓄势完成的琉璃飒然拉出一道碎羽流云,剑尖点上石板中心,沛然的力量向旁边传导开来,但在触及到被火线标记出的部分之后,有如坚石化为软腐,整块石板顿时溃如齑粉,明亮的剑芒云气直贯洞中数丈,照亮了那幽深细长的路径。
————
祭境之中。
李缥青将这面石镜拿在手里,目光还是落在那祭台上:“我瞧令母令姐好像亦会这门《传心烛》,她们是如何通过奉诏之仆的?”
衣承心一笑:“那时奉诏仆们还未被浸染成傀。”
“。哦。”李缥青缓缓点了点头,“所以她们也是去刺杀神子的吗?”
“不是的,母亲和姐姐是祭品。”
“那为何奉诏仆们要处于清醒才会放她们进去?”李缥青讶然,“若现在传诏的是她们,诏仆们也会阻拦吗?”
“。诏仆们阻拦的并非《传心烛》。”衣承心含笑,“《传心烛》是传诏秘术,每位诏子都要修习的。他们会阻拦的。是我带着的另一样东西。”
“哦?是什么?”李缥青张眸。
衣承心一笑:“姐姐先濯过此镜,我们进去再说。”
“。哦。”李缥青持镜对准自己,瞧向那门庭,“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阵所,可以通往紫竹之境。”
“里面只有一面阵吗?”
“于诏子而言,这是赴往神子阶前的静室。”衣承心道,“里面有历代诏子留下的心毒,在面见神子之前,本代诏子将在这里再次磨砺烛剑。”
“唔”李缥青抬眸瞧着,“所以进去之后,也不是立刻就进紫竹之境对吗?那我们可以不急啊。”
衣承心一笑:“但这扇门庭会关上。”
“哦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