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按剑,另一只胳膊却被齐昭华死死牵住,女子蹙眉道:“别去,我们按计划来就好。”
尚怀通不语,手在剑柄上流连不去。如此沉默良久,直到看着少年礼毕下台,他才轻轻一叹,回头一笑道:“好,既然你安排好了,自然听你的。”
齐昭华松开他的胳膊,微笑:“翠羽既然敢让他上台,想必有赢你的把握,我们既然可以不战而胜,便没必要冒这个险。”
“以四生赢我吗?”尚怀通不以为然地笑笑,“即便真有赢我的可能,我也不会躲避这种挑战。”
他将手从剑柄上放下,低低一笑:“在剑上,我可以和任何人堂堂正正地决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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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昭华不知想到什么,莞尔一笑,看着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展露出真实一面的男子:“反正,可以等武比的机会。”
“不错。”尚怀通点点头,嘴上缓缓喃喃着,“裴液。”
而后文场这边阅诗已毕,几乎有五分之一的文士参与作诗,因此直到少年打完八轮,才评阅完毕,开始放鹭。
还有文士仍在争论:“我这如何对得不好?”
“我这下句是‘衣岚山’,音同意阑珊,你对的是什么东西?”
“。”
另一边,几位名士笑呵呵地一开笼,顿时群鹭上青天,伸指一数,七只以下的都不必提,八只九只的都有五首,而最亮眼的是最后三波,一共三十一只白鹭飞起,几乎把笼子飞空了。
乃是两首十鹭,一首十一鹭,照往年的经验,这是稳稳扛鼎之作了,可以录于翰阁的《鹭洲诗集》之中。
在这金秋武比前的诗会之中,许多人第一次认识到了“裴液”这匹绝对的黑马,在今天晚上之前,他的名字就会摆在赌坊前三位。
另一边,裴液提着剑走下台去,笑呵呵地坐回到少女身边,颇为志得意满:“怎么样?”
“厉害。”李缥青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少陇首屈一指的天才。”
“哈哈,当然,我——”裴液语声一滞,眨巴着眼睛看着少女。
然后低头看向少女膝上,果然一张熟悉的信纸正摊开在那里。
“诶!”他声音一高,“你怎么——”
“它自己掉出来的。”李缥青无辜道。
“。正好掉在你膝盖上啊。”
“嗯啊!”
“小狗打开的。”
“。”少女气鼓鼓地望着他,“你真烦人,是我偷看的,好了吧。”
裴液嘿嘿一笑:“那还不快给我道歉。”
少女白他一眼,将膝上的纸好好折起装回布袋,而之前没有问出口的话,此时她找到了一个更合适的表述:“你的这位朋友。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很重要。”裴液怔了一下,道,“是我的救命恩人。”
“啊。”李缥青着实惊讶了一下。
她正要再问,一回头,匡熔已再次来到了身边。
“少掌门,刚刚的消息,那位登上鹭洲了。”
李缥青陡然一惊,停下话头,立刻转头向来路遥遥望去。
然而当然还看不见身影。
裴液也下意识顺着看去,他知道他们说的是谁,白司兵今日给的消息说,他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正是如今整个博望城中毫无疑问的身份最为尊贵之人,执监少陇道修剑院已近十年,且在府衙身兼要职,手上无职有实的权务更是令人眼花缭乱,乃是少陇府特意发函正告州衙接待的大人物。
即便在权贵猬集的少陇府城,这位大人也数不出十指之数,而且绝不是勉强算进去。
他不知有何公办,总之一来一去顺路经过,带起的余波就已是博望江湖争夺的风眼。这一飞冲天的机会花落谁家,不过是他随手决定。
这也正是今日一切名声之争的重头戏所在,此时,“垂绦”不过是些破布带,“飞鹭”也只是些长毛大鸟,只有在这位大人心里留下好名声,才是真正把今天这份“名”握到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