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气氛突然变得万分紧张,武阳公蓄势运功,怒火已升到胸口。
单水仙面色更加的苍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论她是胸襟如何宽大的人,但当着这许多人而被拒婚事,这种羞愧万万忍受不住。
解铃还须系铃人,文开华突然回转头,向赵岳枫嫣然一笑,并且向他点头示意。
她这一笑不知用了多大气力才装得出来,才忍得住夺眶欲出的泪水。
赵岳枫心头一轻,朗声道:“既蒙大师作伐玉成,在下感激不尽,还望穴师拨冗小饮三杯,以示劳敬之忧!”
武阳公张口吐出胸中恶意,面上涌现出祥和安慰的神情,大步向单水仙走去,轻轻拉住她回到玉环仙子身边,柔声道:“孩子,你终身大事已定,为父和你母亲便要离开你了!”
单水仙心头一酸,顿时泪水盈眶,低声含糊地叫着爹娘。
他们眼下乃是生离死别,众人知道,所以眼见他们这等难舍难离的情状,都深为感动。
人人转开眼睛,不敢瞧着他们。
玉轴书生房仲突然间跌倒在地上,文开华大惊道:“房兄,你怎么啦?”
她抢步过去想扶起房仲,蓦地一阵暗晕,自家也向地上倒去。
幸亏任君麟时时注意着表姊,此时横身伸手把她抓住,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武芳佩跃到房仲身边,低头检查。一梦头陀说道:“老衲猜想房兄是硬提起一口气,压制住伤势。出谷去找到玉环道友他们。经过这一番辛劳之后,体力完全消耗殆尽,一旦有了结果,登时心力松懈,便支持不住。”青岚道人感慨地道:“房施主当真了不起,独力挽一场浩劫,若是今日有个三长两短,叫咱们如何能够安心呢?”
赵岳枫却先奔到文开华身边,十分关心地问道:“文姑娘负伤了么?”
文开华缓过一口气,挺腰站好,道:“我没事,只不过觉得很疲倦。”
赵岳枫道:“不错,我们碰头之后,便日夜不停地赶来,一路上极是辛劳,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会儿,回头我还有话跟你说,现在先去瞧瞧房兄的情形。”
说罢,转身大步走到房仲旁边。文开华轻轻对任君麟道:“表弟,别做声,我走啦!”
任君麟瞪大双眼,可是目光落在她那黯然魂销的面上时,顿时做声不得。但觉她眸子中流露出萧索寂寞的意味,使人无限怜悯而觉得无能为力。
文开华凄凉地微微一笑,悄然转身向谷外走去,由于她的位置最靠近谷口,又当人人注意房仲之时,竟没有别人发现她的行动。
她袅娜的背影很快地消失于谷外,任君麟心头沉重无比,长长地叹息一声,仰头寻思人生的奥妙。
此时武芳佩不住地替房仲推拿穴道,众人都知道房钟情形十分危险,回生之望极为渺茫。
那边厢武阳公等父女三人依依不舍地说了一回话,武阳公心知自己不宜多逗留,便决然的道:“孩子!我们走啦!你要好好保重。”
玉环仙子叮嘱道:“你嫁为人妻,便须相夫教子,用心体贴,你父亲和我不比寻常之人,自会照顾自己,不劳你挂念……”
他们话别之时,也是十分凄凉。最后,武阳公搀扶住玉环仙子举步向外走去,趁众人不注意之时,悄然离开。
过了一阵,武芳佩安慰地说道:“好了,他总算恢复呼吸,瞧来还有一线生机……”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于是开始分头照顾其他的受伤之人,向慎行、尹仲、于二姐、姜三姐、岑老四、洗老五等数人,伤得不重,不须忧虑。云飞大师伤得较重,但还可以勉强行动。独有温老大左手五指已去其三,其余二指也都断折了。加上筋疲力尽,内脏受伤,须得有人扶持才能举步。
众人忙乱中赵岳枫走到单水仙身边,单水仙道:“大哥,你扶我到那边石头上歇坐一会儿。”
她身上也是负伤,无力久立。赵岳枫道:“好,你慢慢地走。”两人一同走到数丈外一块山石旁边,单水仙找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透一口大气,举袖抹掉面上泪痕,道:“我几乎支持不住啦!”
过了一会儿,单水仙垂下眼睛,缓缓道:“大哥,有一句话我说了你不要生气才好。”
赵岳枫讲道:“我会生气吗?不会,你说吧!”
单水仙踌躇了一阵,才下了决心似地说道:“我不能嫁给你……”
赵岳枫讶道:“什么?”
单水仙复述了一遍,赵岳枫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为什么忽然变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