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汉长得白面元须,约是五旬上下的人,面上表情极是奇异,那于二姐走时扯掉面纱,因此房、文二人直到此时才瞧清楚她的模样。只见她长得甚是苍老,虽则轮廓上瞧起来不过是四旬上下之人,可是满面皱纹,双鬃斑白,似乎比那大汉还要苍老得多。
文开华只迅快望了一眼,便低声道:“又是一对饱历忧患沧桑的人,只怕遭遇之掺,远出我等之上……”
房仲道:“姑娘向来料事如神,这话想必不假!”
那白面大汉瞧见正在厮杀中的姜、岑、洗三人,身躯一震,面上那股奇异的神情立刻隐敛不见,换上精干之色,沉声道:“那不是三妹和四弟、五弟么?”
于二姐茫然嗯一声,白面大汉怒道:“师弟妹们遭遇强敌,二妹却不顾而去,是何道理?即速上前助他们一臂之力。”
此人口气威严有力,仿佛一生都惯于支使吩咐别人,于二姐微微一震,应道:“大哥说得是。”
房仲对文开华道:“此人原来就是他们姓温的大哥,瞧这势派倒是有点不凡!”
文开华极力想借别的事,忘去泥土中的赵岳枫,当下说道:“他的师妹师弟提起他时,都流露出十分崇敬的神情,想必一身武功以及为人行事都高人一等!”
两人正在谈论,于二姐拾起钓竿,迅快向厮杀处奔去,相隔尚有两丈之遥,钓竿一抡,那枚小小鱼钧便发出哧的一响破空之声,直向恶蚊马腾等三人攻去。
房仲下令退却,马腾等三人都退到房、文二人后侧。
姜、岑、洗三人略一喘息,便奔到那白面大汉面前,齐齐拜倒,口称大哥,白面大汉叫他们起身,这才问道:“你们身上的伤势可是这些恶徒所为?”
姜三姐点头道:“就是他们!”温老大转面瞪了房、文二人一眼,目光极是凶狠。
房仲微微一哂,举步上前,说道:“诸位本是岭南高手,何故远来此地,自取杀身之祸?”
温老大没有理他,目光落在于二姐手中的钓竿上。房仲双眉一皱,提高声音道:“你听见本座的话没有?”姜、岑、洗他们见识过房仲武功,深知此人极是厉害。姜三姐轻轻道:
“大哥,他是铁柱宫内四堂堂主之一,姓房名仲,武功甚是不凡!”这几句话却是用粤语说的。
在场之人除了马腾等三人之外,都听得懂。原来房、文二人加入铁柱宫以前曾经闯荡天下,到过岭南之地,他们都天资过人,虽是不会说,却听得懂。
温老大冷冷地瞧了房仲一眼,洗老五接着道:“还有那个女子也是内四堂堂主之一,姓文名开华!”温老大似是一直没有注意到文开华,闻言眼中微露讶色,转到她的面上。
他锐利精明的眼光迅即落在那个土坑上,问道:“这土坑埋着什么人?”
房、文二人暗吃一惊,心想此人敢是练就了透视一切的目力?否则纵是觉察可疑,也不应一口说出埋得有理。
姜三姐大声道:“是个薄幸男人!”她回答这话之时,面上神色甚是古怪。
温老大哼一声,说道:“既是薄幸负心之人,理该活埋,但今日咱们兄弟相见团聚,乃是高兴之事,老四、老五去把泥土弄掉!”
洗老五道:“只怕此人已经死啦!”温老大道:“瞧他造化如何,若是死了,再埋起便是!”
岑老四、洗老五不敢多言,举步向上坑走去。房仲哂道:“此人是你们埋起来的么?”
岑老四、洗二人停住脚步,岑老四道:“虽然不是我们埋的,但此人是我们捉来的!”
房仲面孔一板,道:“滚回去,先叫你们的老大过来问我!”岑、洗二人知他武功高强,不敢强闯,不禁大是踌躇。
温老大冷冷道:“我只听说铁柱宫有个武阳公,你们把他叫来才配跟我说话!”
房仲仰天冷嗤一声,道:“井底之蛙,自高身份,适足显见寡陋无知!”心中想道:
“原来他只晓得老山主的威名,无怪如此狂傲!今日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日后便不能踏入岭南之地了……”
温老大挥手道:“去,把泥土翻开!”容色之间,似是毫不把房仲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