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其木格懵了……以前的藺湘君?忍气吞声,把所有不甘与想望全都藏在心里的她?
「再来,聿珏说了很多有关你的事;多日不见,她有点担心。」而她不希望聿珏亲自来找。悄悄将后话掩藏在心,湘君回头,很快地消失在人群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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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过三巡,聿珏与褚千虹先行告退,帅帐里只馀她与阿日善两人。她又倒了一杯马奶酒,递给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察哈尔?」
他低头接过,「至少等王后稳稳夺下城池;察哈尔旗秋季南下牧马,距都庆府不过百里,回去的路途并不遥远。」
一想到夺下城池便有可能失去他,布塔娜不禁眸心一黯。
然而,此战已万事俱备,她得速战速决,不得再拖。「可惜你爹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人能继任旗主之位!要不然……我定要封你官职,让你长留在我身边了。」
将马奶酒一饮而尽,他对上布塔娜的笑眼,「王后说笑了,我只知骑射、牧马,并不适合留在朝廷任官。」
「然而只有你们几人愿意在父亲决议退兵的情况下,继续留在我身边。」接过酒杯时,布塔娜近乎刻意的握了他的手。「我听说了,聿珏曾对你妻子说,希望在她回到大煌之后,你们继续待在我身边作为我的亲信、我的支柱……真让我意外,想不到你的妻子居然有此雅量。」
阿日善抿唇,不好说妻子压根儿没转达这句话;会留下来,全是因为他自己的决定。「总之这回有了云暘公主的帮助,您夺下都城应是指日可待;发兵在即,我也得回去备战,失陪了。」他拱手,不等布塔娜允诺就想离开。
「阿日善!」
他动手撩开帐门,而布塔娜靠近几步,嘴唇微颤,「我方才说的……就是任官一事,我是认真的!还请你转告娜仁其木格,如果你们夫妻愿意长留,我可以替你们俩找一份美差……」
「阿日善多谢王后美意;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吧。」他敛眉,快速的鑽出帅帐。
「阿日善……阿日善!」
把布塔娜的呼唤拋诸脑后,就像是要将方才手心递来的暖意甩去,他将右手负于身后,才走了一小段,在满是西荻戎装的人群里,发现一名身穿察哈尔旗袍服的人。
他定睛一瞧,连忙加紧脚步迎上前去。
娜仁其木格亦是远远就辨识出鹤立鸡群的他,步子于是踩得更急,夫妻俩在人群间紧紧相拥,平白引来不少人关注。
「你怎么来了?」她近日来的鬱鬱寡欢,阿日善虽看在眼里,心细的他也隐约知道原因何在,却是没能开口点破;她突然前来,着实令他吃了一惊。
「我来找你……来找你。」她喘息着,焦急的神情间隐带着浅笑,「想瞧瞧你们议事结果如何……也想知道在此之后你怎么打算。」
他微微一笑,托住妻子的臂膀,「此回我随王后待在中军,只是以防万一……怎么了?突然问到之后的事……」
他不预期的碰着她左臂的伤势,她皱眉痛喊。「哪里伤着了?」若非身边都是陌生男人,他差一点就要拉开她的衣袖查探。
「许久没练习射艺,一时手生,不碍事的……」她捂着左臂,而他担忧焦急的眼神依旧;她浅浅一笑,「此回就是最后一役了,既然你要跟着王后,那我也去!」
「你?能行么?」他原想劝她随聿珏一齐留在营寨。
「有你在不是吗?」娜仁其木格扬唇笑道,旋身勾着他回她们的营帐去,「若只是跟在王后身边护她安危,我这一点功夫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她轻咬贝齿,略显执拗的仰首,「既然与你一同留下,我怎能甘于给他人瞧作负累呢?」
「谁把你当成负累了?」阿日善皱眉,直觉替她抱不平。
「唔!没事!咱们赶紧回去准备吧,我很多事儿都不懂,还得你亲自教我!」娜仁其木格勾着他,阿日善即便面有难色,也只能依着妻子的想望加紧脚步。
另一厢,聿珏与褚千虹分开之后回营,却见湘君独自立于车边,像是在整弄着什么。
一身月白儒衫的湘君在满是墨色与黛青袍服之间特别显眼,她拢着披风走近,而湘君也很快发现她。
「你……」上哪儿去了?
「伤都好了么?」湘君强势的抢白,聿珏嘟着嘴,眼睁睁看着她走近。
湘君一指轻轻滑过她微嫣的脸面,挽住臂膀的姿态亲暱自然。「我瞧你就这么大方的与王后对饮,开怀的像是不知节制。」
「你如果这么担心我不知节制,那又何必背着我一声不吭的离去?」根本自打嘴巴!聿珏惩罚似的拍她手背,「老实招来,上哪儿去了?」
「哟?这段日子里不知是谁抱怨我把人给看得太紧?」湘君笑笑的,一本正经地回道:「我先回来了,瞧瞧褚将军打造的战船;那船挺有意思的,每一艘都盖了厚板,就算用弩也难以射穿。」
聿珏登时瞇细了眼,「提早一步回来只为了瞧瞧战船?」湘君自从经歷过官场洗礼后,不仅行事变得更果断,就连扯谎瞒骗的功力都大大提升了。
无论如何细瞧,湘君俏丽的容貌上平静无波,连一点破绽都没能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