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贞洁烈女!你心里想着聿珏,却与她的亲姊姊在床榻上恣意缠绵!』
不!她是被逼的,给人下了药……
『若是让聿珏知道你在别人面前这般屈膝承欢,她会怎么瞧你?』
聿珏知道她的苦处!聿珏知道的……
『你不配再见聿珏,你不配!』
熟知她心思的聿琤极尽羞辱之能事,在连番缠绵之后,湘君趁着聿琤熟睡之际夺门而出,欲摆脱那奇异香味的她,连衣裳都不及穿妥。
知道药性还在体内流窜着,她只得藉着吐出肚子里所剩无几的东西,调匀着气息来阻绝药性,只是身体仍然热得厉害,虚软无力,无法自己。
远处传来的梆子声告诉她,她失约了。
毓慈宫距翠华斋甚远,凭她现下的身子,纵使强撑也撑不到……
好厉害的药!到底是什么,竟能这样控制人的身心……顾不得头晕,湘君又是乾呕几声,却已是吐无可吐。
「竟然是你!」
回过头,裴少懿那双灿亮双眸几乎能烧灼她的视野。「裴、裴……」
她怎么会在这里?湘君错愕不解地盯着身着官服、披头散发的她,而裴少懿面对湘君的神情,也与湘君相去不远。
两个水火不容的女子,却是在这等情状下遭遇了。
「怎么回事?我听见了你在这儿吐……你的脸很红。」少懿才靠近就闻到了与聿琤身上相同的气味。她俏脸微凝,瞄向湘君搁在一边的官服。「莫非是你跟殿下……同床共枕?」
裴少懿一直妒忌着她,妒忌着聿琤将她视为目标,不得到手便不罢休;她不仅视湘君为眼中钉,处处落井下石,更一度打算置她于死。
论武艺,裴少懿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但若想趁虚而入,此刻便是绝佳机会。
湘君抱着兀自发烫的身子瑟瑟发抖。「我别无选择!」
少懿握了握袖里短匕,眼前的藺湘君既惊且惧的眼色,是她从未见过的;聿琤……想方设法,终究得手了?她走近几步,巴望着藺湘君发抖潮红的脸庞。
好个别无选择,与她被迫向梅穆献身,又有何分别?
末了,她松开短匕,把方才踩着的东西递到湘君面前,「家书……还没看过吧?给我不小心踩了一脚。」
虽讶异着裴少懿的反应,然则重要的东西失而復得,湘君接过,如获至宝;忆及今夜发生过的事,忍不住咬唇红了眼眶,不预期的,铺了棉的官服无声披至她肩头。
「裴内官?」
少懿在她原来放置官服的位置落了座,湘君这才发现她亦是衣着单薄。
「不问我为何三更半夜晃到这里,与你乾瞪眼儿?」她菱唇紧抿,语调虽恶劣,湘君却明显感受到她的态度软化,绝非如先前那般针锋相对。
「藺某愿闻其详!惟头疼得厉害,视线也朦胧不清……就连身子也……」不听使唤!
微凉的风吹乱了她俩的发丝儿,湘君肚里又是一阵翻搅,少懿见状,直觉扣住她的手腕把脉,才发现她不仅虚软无力,身子更是热得像是几欲烧灼!
「先回咱房里歇息,我给你用点药,有什么话,等歇过再说!」她当机立断,搀着湘君起身,「还可以走么?」
「还行……」湘君跟随她走了几步,即便明白许是少懿那头也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如此「大发慈悲」,但从怒目相视忽地转来助她,其中的转折仍是令人备感疑惑。「裴内官……你为何要助我?」
少懿赏了她一枚冷眼,她并未退缩,双手紧紧环住自己腰际,「特别是知晓我与太子……同榻之后?」
那便是少懿至始至终都担心在意的点,而今终于发生了,她却是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裴少懿紧挽着她,头也不回的答话,「我只说一句。」
「请说。」
她迎向湘君错愕的眼,自嘲又哀婉的牵了牵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