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我让人去找。”温归远呼吸一窒,悬崖是波涛的暗河,掉下去生死难测,可他还是柔声安慰着。
“卫风。”她几近透明的眉心紧皱,只是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不怕,没事了。”温归远抚摸着她的脊背,急促又温柔地安慰着,“会没事的,是我来迟了,都是我来迟了。”
路杳杳盯着那柄开始落着雪的长剑,刺眼的鲜血晕湿了地下的白雪,突然眼眶泛红,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哽咽着:“我要卫风。”
温归远心中咯噔一声,捧着她的脸,擦了擦她脸上的血迹,坚定说道:“我一定把他找到。”
路杳杳眼底蕴着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的指尖,烫得他心如刀割。
清宴亲自把人全都收拾了,最后怒不可遏地直接卸了两人的胳膊。
“你受伤了。”江月楼自山下匆匆下来,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散去的厉色,还未靠进就先看到地上一滩血迹,脸色大变。
雪白的地面上,血从路杳杳青色的裙摆下晕开,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刺眼而鲜艳。
路杳杳突然蜷缩着身子,满头冷汗,脸色青白,小声呻吟着:“肚子,疼。”,,
第90章
长安大雪三日,千门万户雪花浮,点点无声落瓦沟,路家侧门咯吱一声打开,顺平大管家亲自送人出门,脸上含笑,温温和和,极有亲和力。
“不用送,不用送。”张御史和陈右谏议大夫等人连连摆手,态度颇为恭敬,上了马或者马车这才匆匆离开。
顺平目送他们离开,正打算转身回府,就听到长巷里远远传来马蹄急促的声音。
如盛街禁止快马疾行,唯恐冲撞贵人。
他倏地皱起眉来,一抬头,就看到那匹马停在路府门口,马上跳下一个精瘦的身形,一张熟悉的面孔急匆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江南送来的红梅信。”
那人也是第一次送着信,神色有点茫然恐慌。
顺平接过江南道送来的信件,摸了摸上面形容精致的梅花,脸上不动声色,只是笑点点头,镇定自若:“辛苦了,进来吃杯茶吧。”
他带人去了角房,站在游廊地一侧,盯着那红梅,随手打开扫了一眼,脸上冷淡的神情瞬间消失,神色大变,头也不回地踩着大雪,朝着书房快步而去。
今日休沐,路寻义难得得了空,穿着靛青色长袍坐在床边,看雪对弈,颇有闲心。
紧闭的大门被敲响。
“相爷,娘娘出事了。”还喘着粗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路寻义手中的白子一愣,竟然下在黑子腹地,白白送了一个棋子,他眼皮子一跳,收回手,淡淡说道:“进来说话。”
顺平看着手中的信封,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这才推门而入。
“明州送来的加紧红梅件。”他恭恭敬敬把手中的信封递了上去,紧接着就低眉顺眼地站在一侧。
路寻义接过信封看着外面盖了红梅的印记,手指微微一顿,这才拿出信封细细看着。
大雪过后的长安,安静而洁白,万物都被大雪覆盖着,鸟雀也不知都飞去了哪里,满员的红梅竹林竟然没有留下一只。
空旷的路府安静极了。
“让胡德正来。”良久,屋内才传来路寻义平静的声音,但随之而来的是棋子被人扫落在地上的声音。
噼里啪啦的声音好似爆竹急促地在耳边炸开。
顺平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继续低眉顺眼地站着,知道听到他说话这才轻轻呼出一口白气,低声应下:“是。”
“你从府库中挑些人参雪莲来。”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倏地乱了一点气,但是很快又平稳下来,“算了,去宫内把春嬷嬷带来,让她去挑,然后你亲自把春嬷嬷送去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