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长锋,晒作一轮烈日。
左手短刃,舞成一盏月盘。
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如同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径自朝着无尽冰雨横推而去。
“宫本家小子的战法么,不想这一别竟有千余年了吧。”
雪女轻叹,手上攻势却丝毫未缓,天空中随散飘零的雪花皆被化作一颗颗锋利的弹丸,向着秦峰攻去,甚至被剑刃斩碎的冰屑也缓缓蠕动,各自组合成形态各异的冰凌向着秦峰身后飞刺而去。
无数金铁交击声如银珠泄地般传来,令人头皮发麻,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着成千上万的攻击落在秦峰的身周,秦峰就这么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步步地向着雪女走去。
“啪”
一颗鲜红的冰珠向着地面做出自由落体运动,终于在这场交响乐中点出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雪女神色悲悯,轻轻摇头,双手横推,原本被巨阙剑气斩出的沟壑中汲出一大股冰冷的海水,在极度的严寒中被瞬间冰封,继而崩碎,瓦解,飞出无数巨大碎片,砸向秦峰的所在。
秦峰目光陡睁,前方袭来的仿佛不是冰块,而是喊杀震天的千军万马!冲天杀气,铁蹄轰然,无不在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手中的剑,和前方的洪流。
王少羽看着远处的秦峰,不由得心神大震,只见他散开双剑,止息俯首,任凭那无数的细小冰凌在他身上撕开无数的裂口,整个人瞬间便被鲜血所包裹。王少羽刚要离开阵法,起身向前,却看秦峰已经先他一步有了动作。
屈膝,闭目,开立,上身倾斜,双手虚握。胸前的军装早已被鲜血浸透,可随着呼吸,每一次的律动竟让鲜血的流速也渐渐与之贴合。
目视,吐纳,拔付,横一文字,血振,纳刀,所谓居合,澄明如月,纯粹如光。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这六道工序恰似千锤百炼般彼此衔接,秩序森然。
王少羽的脑袋里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句话,当一个事物的速度快到极点的时候,它周边事物的速度也会想对地无限缓慢。这句话用来形容这一刻真是再巧妙不过,随着这一剑的斩出,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雪花像是被一根根微不可查的丝线吊在了半空中,就那么静静地欣赏这场绝伦的表演。直到秦峰完成纳刀的姿势,起身站定,继续前进,那近在咫尺的攻势瞬间土崩瓦解,就那样一片一片地碎成一地晶莹的瓦砾,铺就他前行的路。
雪花依旧缓缓落下,王少羽才猛地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再向前看去,秦峰的右臂军服整个炸裂成粉末,混合着鲜血粘连在皮肤上,手臂无力地垂下,随着步子无规则地晃动着,汩汩的鲜血顺流而下,在指尖汇结成猩红的冰凌。
雪女深深行礼道:
“人类强者啊,汝等勇气值得赞赏,终末的世界又如何值得以死相搏?吾会送汝等毫无痛苦地抵达黄泉之国,汝等事迹会传彻高天原的神国。”
秦峰在她身前十步站定,左手翻转,剑身凝聚,身周剑气狂暴地翻腾,将脚下的地面不断融化,再被冰封,再融化。
“妈的你在狗叫什么?我就这烂命一条,早就不亏本了,要打就打!”
黑色匹练自秦峰身后直冲而出,要将雪女的手臂斩断,雪女目光悲哀,双手一挥,黑色匹练竟蔓延出无数冰脉,攀援而上,随即崩裂。秦峰面色凶狠,头也不回地大喊:“少羽小子,胜负还未可知,东南有个小镇,去联系学院保护自己,快走!”
言毕,身体后撤,躬身而转,微微蓄力,带着左手的剑锋直斩向雪女面门。
“袈裟斩!”
雪女身体微侧,数十道冰幕坠落身前,将攻势阻隔了片刻,一缕蓝色发丝被连带的剑锋斩断,飞向空中,欢快舞动。
“无可救药。”
青葱玉指对着秦峰凭空一点,狂暴的龙卷夹杂着无数锋利异常的碎冰瞬间便将他轰飞数百米远,狠狠砸向远处的一方冰岩,岩壁上瞬间溅出一滩血花,随即整个人便无力地滑落地面。
“安心,并不会痛苦的。”
雪女手掌下压,整块冰岩犹如大厦将倾,顶部滑落的块块积雪被狂风卷出一阵阵白雾,终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崩裂声中从大地上生生撕开,向着秦峰的身躯压下。
雪女松了一口气,神情悲伤,微微点头,想要寻找远处的王少羽,可是却发现原地只有空荡荡的一片,那个人类连同那把强大的武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喃喃道,“逃了么,麻烦。”
远处崩塌的碎石中炸开一阵巨大的响动,一个人影浑身散发着极端霸道的威能耸立其上,正是手持巨阙的王少羽,以及在他肩膀上尚有喘息的秦峰。
“爷爷在此!”
王少羽将巨阙猛地一掷,只见那巨大剑身一分二,二分四,分化出无数的金色剑影,如同流星坠地般自天际斩向雪女,雪女挥手,无数坚冰在身前拱卫如山,却被那无数剑影如同热刀切黄油一样地贯穿而入,直直向着雪女杀来,无奈间,雪女只得一边创造冰刃反击,一边转移身形,狼狈不堪。
“少羽小子…你…?”
“秦峰大哥,我的好大哥,您就别说话了,安心休息嘛。”
“嗯好,一定…要小心。”
王少羽点了点头,扭动了一下手腕,发出阵阵筋骨爆鸣声。
“接下来,该我上场表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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